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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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摸出一柄放大镜在那里足足看了那鼻烟壶有十多分钟,赞赏的点了点头,把鼻烟壶还给刘宇浩的时候才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呵呵,老人家,那些都是不值钱的假货,加上这个鼻烟壶我一共花了一千五百块钱,所以丢了也不可惜。”
  刘宇浩也不解释只是淡淡的笑着,在这老者观察自己的鼻烟壶的时候,刘宇浩也留心了老者遛鸟用的那紫金鸟笼,最后刘宇浩用八锦异能之术确定了那鸟笼是明朝年间的画眉鸟笼而且是出自岭南的聋子陈的作品。
  聋子陈顾名思义是“笼子陈”的意思,岭南聋子陈是明朝中期一个福建的手工艺人,以制作鸟笼而闻名于世,出自其手的鸟笼在当时就已经被炒到二十两银子一个,而且还是千金难求,有需要的人往往要提前半年下定金才能有机会轮到。
  齐老爷子当年也曾经收藏过这么一架鸟笼,那是老爷子花了一年多的工资才弄到手的,后来有一次因为老爷子的一个特别爱那架鸟笼的一个至交好友要跟着儿女出国养老,齐老爷子才作为礼物送给了那个好友。
  在齐老爷子看来,决定一件古玩的价值的关键不是能卖多少钱,而是拥有者对古董的爱惜程度以及本身所具备的古董知识,这个老者的鸟笼丝毫不亚于当年齐老爷子送给朋友的那个,这也足以能说明这老者是有一定的古玩鉴赏能力的。
  “你的意思是这鼻烟壶是你今天才上手的?”
  那老者眼中泛起诧异的光,从刘宇浩说话的口吻中能发现刘宇浩是为了买到这个鼻烟壶才故意去买那些被丢掉的东西的,难道说这个年轻人早就看出了这鼻烟壶的来历?
  第0199章 珐琅鼻烟壶【二】
  刘宇浩虽然有八锦异能之术但那不是读心术,当然不知道老者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刘宇浩很聪明,虽然他一直没有用自己的八锦异能之术去查看鼻烟壶的来历,但从老者的眼神中刘宇浩知道自己面前这位老人一定知道。
  “老人家,您对这个鼻烟壶也感兴趣吗?”
  刘宇浩一脸的诚恳之色,但明显是想套老者的口风,他想证明一下自己的眼光是否真的有那么准。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躬下腰从垃圾桶中把刘宇浩刚才扔掉的方便袋拾了起来打开一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小伙子,你是因为看上了这个鼻烟壶而故意和古董贩子兜圈子买下的这些个破石块的吗?”
  “嗯,是这样的老人家,我以前也见过一些这样的人,所以当时就留了个心眼,把这些东西一起打包买下来了。”
  刘宇浩也不隐瞒,他十分佩服老者睿智的眼光,既然人家老人家一语中的自己也就不用再掩盖什么了,实话实说有好处。
  “不要叫我什么老人家,我姓古,你就叫我老古好了,说重点,你是怎么看这个鼻烟壶的。”
  老者一脸的不耐烦之色,摆了摆手打断刘宇浩的话。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脾气,有的人生怕别人不尊重他,总是在称呼上斤斤计较,这个老古则恰恰相反喜欢别人直接在他的姓前加一个老。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老者又是一个性情率真的人,刘宇浩打心眼里喜欢和这样不矫情的人打交道。
  “老古……呃,初步看了一下画工后,我个人认为这个玻璃胎珐琅鼻烟壶应该属于清早期的作品,但是否正确现在我也不知道呢。”
  刘宇浩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明显露出尴尬之色,鼻烟壶上手之后刘宇浩也没仔细去看,更没有使用八锦异能去鉴别年代,要让他说个一二三出来还真有点难为人了,毕竟他还年轻,对古玩方面的知识还是有些欠缺的。
  “小伙子,你这个鼻烟壶卖吗?”
  老古的思维居然是跳跃性的,刚才还想让刘宇浩说说自己的看法,现在一转就到了别处了,这让刘宇浩着实怔了怔。
  “这样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到我家去喝点茶。”
  老古面无表情双手往背后一甩,直接转身就往前去,走了几步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般过头来说道:“把我的鸟笼拿上。”
  得,这老头还真不客气,把人家刘同学让佣人使唤上了,语气中的霸道像是那种指挥千军万马惯了般了的人一样。
  刘宇浩一直等老古走了十好几米了也没回过神来,这……这也太那个啥了吧,老头就不怕我把他这鸟笼提溜跑了?刘宇浩暗自腹诽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想了想,刘宇浩还是乖乖的提溜起鸟笼跟在老古屁股后面走了,不为别的,这鸟笼总要帮人家送回去吧,再怎么说老古也是上了岁数的人,就算有那么一点心高气傲在刘宇浩看来也是正常的。
  刘宇浩没想到走了不到五百米的样子就来到一个小院的门口,从外面看进去,院内只有一栋三层小楼,整个小院种满了花花草草,老古也没回头招呼刘宇浩,自顾走了进去。
  “首长好!省委张书记刚才给您来电话请示,看您是否有时间能参加今年的团拜活动。”
  一个身材魁梧长相彪悍的少尉军官小跑着来到老古面前,“啪”的一个军礼,然后脸色严肃的向老古汇报。
  “那小子算个球,他让老子去老子就要去?你告诉他,老子对这些唧唧歪歪的事没兴趣。”
  老古手一扬撇撇嘴,显然对少尉连这种事也跟自己汇报很不满意。
  少尉军官嘴唇掀了掀为难的看着老古,可能是想说些什么,但一见首长不耐烦的模样又没敢开口又是“啪”的一个军礼后道:“是,首长。”然后一个标准的向后转离开了,这个少尉军官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老古身后的刘宇浩一眼,显示出了强悍过硬的军人素质。
  这一幕被随着老古进到院子里的刘宇浩看得真真切切,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好在刘宇浩去过几次贺老爷子那里,对这些也算得上司空见惯了脸上的表情也就没多大的变化。
  “坐,喝不喝茶?”
  老古回头看了眼刘宇浩,眸子中闪过一道精厉的光,同时也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对刘宇浩这种遇事不惊的态度大加赞赏。
  他家里平时来的人不多,其实就算他整天打开大门也没几个人敢到他家里来,省委那个张书记倒是来过几次,畏畏缩缩的不说,被老古一顿埋怨后连门都没敢进了。
  这不,一个团拜会还要偷偷摸摸打电话来,人都不敢露面,这可能也是于他之前的职业有关系,估计但凡自身要求不是很严的当官的都怕他这样的人吧。
  “老古,我自己来吧。”
  刘宇浩一进门就发现了茶几上摆着一套古色古香的龙尾形酸枝木茶具,这样的茶具对烹茶的人有很多讲究,茶汤会对红木有一定的腐蚀,所以手法一定要精纯,水一定要倾在竹茶排上才好。
  “嗯,极品大红袍,天生霸气。”
  刘宇浩熟练的拨开炭火架上铜壶,打开茶叶罐后才发现老古喝的是武夷山的大红袍,而且是极品的那种,心中一阵诧异,这明阳居然有人消费得起这么高贵的茶叶也是奇迹了,这种茶就算有钱也没地方能买得到。
  “哟嗬,没想到你小子对茶道还有一定的研究,老头子我今天走眼了。”
  听话听音,老古一听刘宇浩那么一说,双眉顿时往上一挑神色变了变,他这种大红袍也不是所以人都不认识,但面前这个人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这么年轻的人竟然认识这种茶,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非得有深厚的背景才行。
  “这种茶以前我也没见过,不过就是前段时间在一个朋友的爷爷家里偶尔喝了一次,记忆深刻所以才记得,献丑了。”
  刘宇浩淡淡的笑了笑,委婉的道出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这种茶的,以前齐老爷子是不喝大红袍的,一是没有真品,二是这种茶天生霸气不符合齐老爷子的性格。
  喝茶要看心境,这一老一少就这样端坐几前,都没有开口去提那鼻烟壶的事,刘宇浩神情贯注的烹着茶,老古则是半耷拉着眼皮子像是在打盹的意思。
  其实老古一直没有任何困倦之意,所以半耷拉着眼皮子实际上是在暗中观察刘宇浩,可看了半天都没从刘宇浩的眼神中或是脸上找到答案。
  刘宇浩开口道出大红袍的来历的时候老古的确是大吃一惊,作为一辈子从事纪检工作的中纪委副书记,老古有一双异同与常人的毒辣眼光,一个人是否在故作镇静或是天生如此,只要他看上一眼就能明白。
  现在老古已经放心了,他能看得出来刘宇浩不是什么人指使来故意接近自己的,心境平和以后再看刘宇浩烹茶就更加爽心悦目了。
  “老古,您先请。”
  刘宇浩的声音把老古从长长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亮黄的茶汤在杯中荡漾,老古端起小杯放在鼻下一闻,毛孔都随之惬意的张开了。
  “小伙子,你是那里人,是做什么的?”
  细细品过茶后,老古眯着眼睛看着刘宇浩,有意无意的想拿话来套套刘宇浩的来历。
  “我叫刘宇浩,是北大考古系今年毕业的研究生,家在鄂省,父亲是下岗工人,母亲是家属没有工作……。”
  刘宇浩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老古一撅屁股,刘宇浩就知道老古心里在想什么,也就干脆竹筒倒豆子般的把自己的关系背景说个明白,既然老古是个性情直率的人,相信他一定不喜欢遮遮掩掩的货。
  老古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得罪了很多人,一生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在工作的那些年里,老古一直不敢把自己的爱好公示与众,生怕被别人抓住短板受不了诱惑,退休以后因为实在舍不下自己对古玩玉器的爱好所以就选择了回到中原的家乡。
  当他听说刘宇浩不过是当年一个差点上不起学的孩子,又是齐冀的得意门生后,心中的震撼几乎无法用言语表达,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老古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刘宇浩这个诚恳的年轻人。
  “宇浩,你的老师我是十分佩服仰慕的,只是以前没有机会相识,你以后见到老齐就帮我带个好吧。”
  刘宇浩直了直身子表示了自己的感谢之意,笑着说道:“老古,您对这个鼻烟壶有什么看法?说出来也好让晚辈涨涨眼啊。”
  老古笑着用手点了点刘宇浩说道:“小猴崽子,贼精贼精的,好吧,看在你给我烹了一回茶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这个玻璃胎珐琅鼻烟壶应该是宫中的御用之物。”
  “啊!”刘宇浩大吃一惊,嘴巴张了半天直愣愣的瞪着老古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0200章 珐琅鼻烟壶【三】
  其实刘宇浩并不是在吃惊老古一眼就发现了鼻烟壶的年代,而是心里觉得十分搞笑,记得那小贩真的是说这鼻烟壶是宫中的御用之物的。
  不过刘宇浩能肯定那小贩不知道这鼻烟壶的来历,否则他也不可能把这鼻烟壶就这么着放在地摊上摆着当批发的卖了。
  刘宇浩心中一阵窃喜,要说一点都不得意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次是刘宇浩第一次没有施展八锦异能之术捡的漏,而且一捡就是一个大漏,这事搁谁谁都高兴。
  老古也不顾刘宇浩在想什么,只是自己说自己的:“你看这个鼻烟壶胎质细腻洁白,颈部黄地红花,身与肩部用极细笔触绘卷草纹,蓝色绚丽,开光采用西洋卷草纹样,内用胭脂红绘山水小景,加之配花金叶,使得此壶华贵典雅,充满皇家气韵,这是典型的康熙朝御用鼻烟壶的工艺方式。”
  不得不说老古在鼻烟壶上的研究还是很见功夫的,不光说出了为什么这个鼻烟壶属于皇家御用之物,而且为断代指出了详尽的东西。
  “老古,这样一个鼻烟壶在市场上要值多少钱?”刘宇浩笑着问道。
  “嘿,我说你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钻到钱眼里了?怎么?怕我等会短了你的钱吗?”
  老古脸上霎时腾起几道黑线,虎着脸半开玩笑的说道,边说话还边把鼻烟壶往自己身边挪挪,那样子好像生怕刘宇浩反悔不卖给他了般,老头这个样子让刘宇浩看起来觉得分外可爱。
  “不是这回事,我就是好奇,这小小的鼻烟壶究竟有多大的魔力让清朝的人对他这么热爱,连皇帝也如此爱不释手。”
  刘宇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这个时候问刚才那个问题是有点那个什么嫌疑,不过刘宇浩很聪明,话题一转,马上把老古的精力吸引到了别的地方。
  说起鼻烟壶的历史,诞生于清代的它可谓是年轻的,传统艺术品中,鼻烟壶成长最晚,夭折最快,它自清初问世,不足三百年,就被一根夹在指间的纸烟,断了前程。
  然而,这丝毫也没有影响其在收藏市场上的大好前途。从最初古玩交易中的一个杂项小类,到如今大型拍卖公司为其设立专场,人们对它的收藏投资前景普遍看好,不过老古纯粹就是一个喜欢,并不是想拿来做投资的。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刘宇浩在问鼻烟壶的价值之前已经暗中施展了自己的八锦异能之术对那鼻烟壶作出了最后的鉴别。
  果真,鹿皮图谱上出现的和老古所讲的一模一样,那鼻烟壶的确是康熙朝的御用精品,这让刘宇浩对老古的眼光之精准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他就想知道这鼻烟壶的具体价值,好多增长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仅此而已。
  这时第二道大红袍也奉到了老古面前,大红袍属于岩茶类的极品,在冲泡第二道的时候,茶香满溢,劲道十足,看着刘宇浩行云流水般的茶艺动作,老古眼含笑意点了点头,现在能沉下心治茶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少了,刘宇浩这种更是不可多得的极品。
  “宇浩啊,一件鼻烟壶拥有百万身价已经不足为奇,玻璃胎画珐琅鼻烟壶因独特的工艺和难度,更显珍贵,从而也价高一筹,这件鼻烟壶又是御用精品,其市场价值早就超过了百万了。”
  老古神情甚是沉重语重心长的说道,言语中颇有无奈之感。
  现如今有很多人的眼睛里只盯着钱,而把老祖宗留下的文化瑰宝视而不见,这是老古他们这一代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件事情。
  “超过百万?”
  虽然已经有些心理准备,可听到老古说出价格时刘宇浩还是猛然一愣,心中暗自一惊,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瓶儿就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这可真的是骇人听闻了,可见现在的古玩市场有多么火爆,怪不得人家都说乱世藏粮,盛世藏金呢。
  其实刘宇浩不知道的是由于近些年收藏鼻烟壶的人数增多,普通的鼻烟壶身价成倍地增长,精品鼻烟壶身价更是以前所未有的大幅度地增长。
  一些精品鼻烟壶在国际市场上拍出了高价格。香港佳士得的一次拍卖会上,清乾隆御制珐琅彩西洋人物图鼻烟壶被拍出550万元人民币的高价;纽约佳士得的一次拍卖会上推出了专场鼻烟壶拍卖,一件清苏州黑玉带白皮渔樵耕读鼻烟壶以接近上百万美元拔得头筹。
  “嘿嘿,我还以为最多能值个十万八万的就上了天边呢,看来我对市场还是很不了解。”刘宇浩笑着挠了挠头。
  鼻烟壶的历史刘宇浩的确知道的不多,齐老爷子主要专攻的方向还是汉代以前的古文物的发掘和保护,刘宇浩的知识都是在图书馆里得到的,不过这已经算得上很不得了了。
  刘宇浩记得据清康熙十四年王士祯《香祖笔记》中有记载,当时不仅内府制造贮鼻烟的玻璃瓶,而且在民间也大量制造,只是称之为“瓶”而非“壶”。所以,流传至今的鼻烟壶,以康熙年间为最早。到清雍正、乾隆时期形成了高峰。
  在当时,嗅闻鼻烟和持有高档鼻烟壶成为炫耀身份和夸耀财富的标志。鼻烟壶自康熙年间开始制造,历经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诸代,清代末叶又出现一种精美的内画壶,工艺技法变化无穷,各色精品美不胜收。
  “宇浩,这个鼻烟壶我很喜欢,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五十万,算是我老古占了你年轻人的便宜,你没什么意见吧。”
  老古去了趟书房,不一会的功夫手中拿了张支票走了出来放在刘宇浩面前笑着说道。
  “不,不不,老古,这个钱我不能要,这鼻烟壶是我一时兴起花了不到两千块钱买回来的,我怎么能收您这么多钱呢!”
  刘宇浩真的有些诚惶诚恐了,不是因为老古给他一百五十万买他的鼻烟壶,而是因为从这一点上刘宇浩足可以判断老古是一个值得他信任和尊敬的老人。
  虽然老古没有告诉刘宇浩他是做什么的,但从人家配备着少尉军官做警卫员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老古绝非一般的身份,可老古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刻意去压低鼻烟壶的价格,而是直接给出一个高于他估计五十万的价格买下来,这种高风亮节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嫌少?”老古笑眯眯的看着刘宇浩。
  说实话,老古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可能今天是他这几十年来笑容最多的一天了,工作需要让他养成了一副黑脸的性格脾气,很多人见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在背地里都偷偷叫他古黑子。
  就是这个处处表现真挚的刘宇浩上演了神奇的一幕,不仅得到了古黑子的欣赏,而且还让古黑子喜笑开颜,引得一直守在门外的那个少尉军官不停的在刘宇浩身上好奇的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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