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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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看着那两条大鳝鱼,点头道:“原来是这两条鳝鱼在作怪,钻通了墓穴和鱼池,这才惹出了祸。”
  那挖坟的其中一个后生道:“这么大的鳝鱼,我从来没见到过,不知能卖多少钱?”
  张远山看了一眼那个后生,严肃地说道:“小伙子,别动这念头。这两条鳝鱼久居墓穴,吸食了尸肉及腐鱼,已经具有剧毒。这种毒或许不同于医学上的毒,可能吃食了暂时不会致命,但会招来无妄之灾,吃的人,不是重病就是鬼魂缠身。”
  那个后生吓得一吐舌头,不敢再言语。
  张远山吩咐余顺华在鱼池边聚拢一堆柴火,又烧上汽油,把那具腐烂的尸骨和两条鳝鱼架上柴堆,然后焚香祷告,念着咒语,把柴火点燃。
  看着熊熊的烟火,张远山对余顺华说道:“老余,如今这恶坟风水已破,你家中病人再去大医院治疗,相信不用多久即能治愈。另外,你一会把这个墓穴填实,以后你养鱼就不会血本无归了。”
  余顺华点头答应,等尸骨烧化成灰后,又重新找个向阳干燥的地方埋葬好。当众人齐心把那个墓穴填平后,这才一起簇拥着张远山回到了余平家中。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张远山正想告辞,余家父子死活不肯答应,硬拉着张远山和钱一多在他们家里喝酒。
  正在几个人欢天喜地喝着酒时,一个身形瘦小的人推门而入。
  来人嘴边还挂着唾涎,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抢了桌上一把牛肉就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还盯着张远山一直傻笑。
  余平忙起身,把那人轰出门去,余平的父亲一直对张远山陪着笑脸,连声说不好意思搅了大家的酒兴。
  张远山呵呵一笑道:“没关系的,他是一个疯子吧?”
  余平的父亲叹了一口气道:“他是我的侄儿,本来是一个很聪明的娃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年夏天的一个晚上,他到井台边打井水冲凉,竟然不知不觉在井台边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才有人看到他在井台边睡了一夜,把他叫醒后,就突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作孽啊,好好的人,忽然变成了这样,害得他母亲也伤心得大病了一场。”
  张远山听闻,也不禁感到惋惜。几个人一时沉默无语,默默地喝着闷酒。
  余平打破了沉默,站起身敬了张远山一杯酒道:“张道长,我先干为敬!”
  余平一口喝下了一大杯,然后面红耳赤地看着张远山。
  张远山刚喝了一口,余平忽然道:“张道长,我刚刚想到了一件事。你看看,我这个堂弟,突然一夜之间变得疯疯颠颠,会不会是撞了邪?”
  张远山这时酒兴也逐渐高了起来,杯中酒一饮而尽,喘着粗气道:“余平,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如果他真是撞了邪变成这样的,那只要给他驱了邪,就极有可能恢复正常了。”
  余平父亲眼光中闪烁着喜悦,端起酒杯对着张远山道:“张道长,我也敬你一杯。明天请你施法看看,我这侄儿是不是中了邪。若能让他恢复正常,我弟媳一开心,她的病估计也会好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落幡神咒
  几个人喝到深夜,余平的老妈早已经给张远山和钱一多收掇干净一个房间,安排两人留宿,第二天好准备去看看那疯子的情况。
  洗好脚后,张远山和钱一多倒在床上蒙着被呼呼大睡。
  张远山迷迷糊糊间觉得口渴难忍,刚想起身倒水喝,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子咯咯的娇笑声。
  张远山心中疑惑,这明明是一个小女孩的笑声,怎么会出现在这深更半夜?何况他根本没见过余平家有小孩子。
  张远山循着声音进出了房间,又走出了余家的家,完全忘记了钱一多的存在。
  那个笑声一直离他不远不近,让张远山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声音一直追寻而去。
  沿途都是密密的树林,看不见一户人家的灯光,张远山暗暗心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
  当他正在犹豫之时,那个笑声停止了,张远山看到不远处有团朦胧的亮光。在那亮光的映射下,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的身形影约可辩。
  张远山心中奇怪,在这山区的深夜,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小女孩?
  张远山看到那女孩似乎在向他招着手,虽然心中惊疑,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了过去。
  到了那女孩身边,他才发现,那个女孩竟然是站在一个老式的井台边上。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半夜一个人在这里?”,张远山大声喝问着。
  那个小女孩却并不回答张远山的问话,而是甜甜地一笑道:“来我家玩吧,我家里很好玩的。”
  张远山一楞,却见那女孩用手一指,进台边凭空出现了一道门,里面闪烁出诱人的光彩。
  那女孩走进了门里,张远山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进了那个门。
  当张远山刚进入那道门,就听到声后哐当一声关门的声音。他一惊之下,回头再看,却再也不见那道门了。
  他正在心惊,忽然眼前一黑,刚才那些绚丽的光芒和那个小女孩都不见了。张远山大惊,只觉得身下似乎有星光在闪烁。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
  这一惊非同小可,张远山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头顶露出一个圆顶,依稀能看见几颗星星。
  “我这是在哪?”,张远山只觉得头皮发麻。不一会他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那口井中了。
  张远山惊恐极了,大声呼喊,却只能听到自己在井中不断传来的回声,并没其他响应他的声音。
  他努力向井口爬去,双手触处湿滑滑的,根本没处着落,料想井壁之中长满了青苔。
  就在张远山拼命想挣脱这口井时,忽然耳边传来了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只不过,那声音已经不是刚开始时那阵银铃般的笑声,而是阴森森的让张远山觉得毛骨悚然。
  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幽幽地说道:“我家好玩吗?你来了,我就把地方让给你,我要出去玩耍了。”
  张远山心中大惊,立即明白,这个小女孩是一个落井的游魂野鬼,正想寻自己做替身。
  眼前忽然亮了起来,那个小女孩苍白的脸正对着张远山的脸,不一会慢慢浮肿起来,眼角淌出了鲜血,双手向张远山脖子处卡来。
  张远山只觉喉头一紧,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奋力挣扎着,心中默认起了落幡咒,祈请诸神卫护。
  心中那咒语刚默念完毕,只见面前金光一闪,那个小女孩恐怖的脸随着一声惨叫,瞬间消失不见。
  “喂!喂!你怎么了?大半夜的,睡觉还念咒语作法啊?都快让你吵死了”,张远山惊魂甫定,耳边立即清晰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远山感觉眼前一亮,急忙睁开眼,仰面看到了一盏日光灯。自己好好地躺在余平家客房的床上,隔壁一张床上的钱一多正侧着身子嘟嘟囔囔地埋怨着张远山吵醒了他的好觉。
  张远山松了一口气,原来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恶梦。
  他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喝了几口,这才情绪稳定了下来。
  躺回床上,张远山却再无睡意,他好生奇怪,自己平常几乎从不做梦,缘何来到了这个小山村后,竟然做了这样一个奇怪又可怕的梦?
  或许是陌生地方吧,又或许是白天经历了许多事,所以劳累了一天,才会做出这样奇怪的梦。张远山心中自嘲着,不知不觉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张远山和钱一多用完早餐后,在余平的陪同了,来到了余平另个叔叔家,也就是那个疯子的家里。
  那是一个独家小院,院子里,那个疯子正在一个人开心地戏耍着。正屋是两间平房,比较破旧,可以想象得出,这户人家比较贫穷。
  屋里一个中年男人,听到余平的招呼,赶忙迎了出来,笑嘻嘻地道:“哟,大侄子,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破屋里来啦?”
  余平陪笑道:“叔叔,我这不是忙嘛,天天给工地上拉渣土,所以没时间来看您老。今天特地来看望您了,带了条香烟给您。”
  那中年男人一见余平手上捏着的一条香烟,喜笑颜开道:“哎呀,余平,你对叔叔真好。这两天正愁买不起香烟抽,你倒给我送了条来,快进屋吧!”
  那中年男人似乎这时才注意到余平身后的张远山和钱一多,一楞之下,问余平道:“大侄子,这两位是谁?从没见过呢。”
  余平微笑了一下,指着张远山道:“叔叔,这位是茅山道士张大哥。他可厉害着呢,上次就是我走夜路撞了邪,是他救了我一命。昨天他又给养鱼的顺华叔看了风水,移了祖坟,想必你也听说过了。”
  那中年男人吃惊地看着两人,双手抱拳道:“两位原来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法力高强的道长啊?失敬了,不知今天有什么事到我门上来了,快请进吧,我去砌壶好茶,大家边喝边聊。”
  趁那中年男人去烧水泡茶的当儿,张远山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一下那两间房子,心中已经了然于胸。
  张远山忽然问余平道:“余平,听你这个叔叔的谈吐,似乎也是颇有见识的人,如何家中会这般贫寒?”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杀狗纳凶
  余平叹了口气道:“哎,张道长,你眼光真毒,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我这叔叔其实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早些年还是我们这里一个厂里的技术员。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一个副厂长闹得不大开心。我叔叔一怒之下,竟然倔脾气犯了不去上班。当时,厂里生产任务正紧,厂长还亲自登门求他不要闹情绪去厂里上班。”
  “哪知,我叔叔自以为自己的技术过硬,厂子里离不开他,竟然还在堵气。厂长无奈之下,高薪聘请了一个外地的技术员。我叔叔这才慌了,想回厂里,可是厂长冷冰冰地告诉他,他已经被解雇了。”
  “本来凭我叔叔的技术,到哪都能混口饭吃。可他为这事一气而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心灰意冷,竟然一直都不寻思另找份工作。”
  “他拿出以前的积蓄,想把自己的房子翻新成两座小楼房。可没想到,还没开工,他儿子竟然在井台边睡了一夜后疯了,而我婶婶也为此大病一场,现在还得天天喝中药呢。”
  张远山打断了余平的话说道:“余平,你叔叔家这两间房子,虽然破旧了点,但看得出,年代并不长。你想想,是不是他盖了这两间平房后,没多久,就发生了上面那一连串不幸的事?”
  余平颇显奇怪,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确实是这样。难道张道长已经看出我叔叔这房子不吉利?”
  张远山正待回答,却见那中年男人已经端了一壶茶走了出来,立即闭口不言。
  那中年男子,一见大家突然停止了说话,不觉也是一楞,随即挤出一丝笑容道:“两位贵客,请先品品我刚沏好的大红袍,味道怎么样。”
  张远山显得有些惊讶:“大红袍?你平时都喝这么高档的茶?”
  那中年男子嘿嘿干笑了一下道:“你们两位觉得奇怪吧?看看我这屋子破破烂烂的,也没什么象样的家俱和电器,却喝这样高档的茶。唉,说来话长啊,其实我也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下去,可就是运道不济,做什么事都不顺利。”
  “这段时间,我还是过一天是一天吧。品茶是我的爱好,最穷也想喝上一口好茶。另外一大爱好就是喜欢吃狗肉,今天两位贵客来了,中午就在我家吃饭,还有几斤狗肉,够我们喝酒吃一顿的了。”
  张远山一皱眉道:“你喜欢吃狗肉?是买的狗肉吗?”
  中年男子嘿嘿不语,余平嘻嘻笑道:“张道长,你们进村后见到狗没有?除了鱼池上那一条,其他的,早让我这个叔叔偷吃光了,为了偷狗吃的事,还少不了和村子上其他人吵过好几次了。”
  那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可是他们明知道是我偷的,就是没证据呀!拿我毫无办法!我偷狗可是一绝,一个包子中掺上药,狗狗一吃必然倒地,偷偷拿回家剥皮吃了。不过,今天请两位贵客吃的狗肉可不是偷来的,因为也没狗可偷了,是我杀了自己家养的那条狗。”
  张远山惊讶地说道:“你连自己家的狗也吃?”
  那中年男人给张远山一问,此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一来是我馋狗肉,二来么,这段时间心烦,那狗偏偏又叫个不停,还有许多怪异动作,看了心烦,所以杀了。”
  张远山心中一动,忙问道:“你那狗给你杀之前,有什么怪异?”
  那中年男人说道:“两个月前,这狗象疯了一样,每天到夜里就狂吠不停,而且总是对着门口那个篱笆。有时还会象人一样竖起来,尾巴都垂到地上了,拼命地叫,总是睡着了让它吵醒了。”
  张远山闻听叹道:“唉,难怪你这么多年一直不顺,非但这房子风水不好,而且你还贪吃狗肉也就罢了,偏偏还偷偷药杀别人的狗,甚至连自己家的狗都没放过,真是报应啊!”
  那中年男人听了大惊,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摔碎在地。他顾不得收拾,忙请教张远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远山一言不发,踱步出了房子,站在院子中。其他几人,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张远山指着那两房平房道:“你这房子,本是独门独户,又准备是盖两层的,因为其他原因而停盖了,这已经是大不吉利了。”
  那中年男子“啊”了一声,焦虑不安地请张远山继续说下去。
  张远山咳了一声接着道:“这房本是两层,最终却没加上,那就是‘户’字少了一点成了‘尸’。你这房子,又是大门向西,而且正对着那边的公墓,更利阴气侵袭,如此,则诸事不顺。”
  张远山看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叹道:“可惜啊,房子风水这么恶,你还在毁自己阴德。狗本就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如果你喜欢吃狗肉,买的是那些专门屠宰的肉用狗,倒了罢了,可你偏偏去药狗偷狗。你可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不积阴德,神明已愤,自不佑你。”
  那中年男子听得惶恐不安,脸色刷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张远山摇了摇头道:“更不幸的是,你竟然连自己家看门的狗也杀着吃了。你可知道,狗眼可是能看见正常人所不看到的脏东西的。你看家狗,两个月前反常,常在夜里对着门前的篱笆狂叫,那就是说明它看到了那些脏东西。”
  “鬼邪怕狗吠,更怕狗血。所以,你那狗其实就是在给你们辟邪。你看到它能象人一样竖立起来,尾巴笔直指向地面,那就是说明,那个鬼魂阴气很重。如果不改风水,等那些鬼邪逼近,你家可能就要面临血光之灾了。”
  那中年男子,听说了张远山搭救夜路撞邪的侄儿余平还有给余顺华家看风水的事,此时已经对张远山深信不疑。
  他心下惊恐难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张远山大发慈悲,破了他家的恶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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