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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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复刚得了调令、还没有回京赴任,于家舅舅舅娘面子薄,被小于公公说得不好意思极了,还是朱绽来解了围。
  小于公公又把一封信交给朱绽:“郡主送回来的,说是算着朱姑娘您差不多要定亲了,给您贺喜。”
  朱绽接过,笑盈盈的。
  第496章 番外2 哭了(两更合一)
  那封信捏着有些厚,看来并非三言两语。
  朱绽很好奇林云嫣会写些什么,送走了小于公公后,回屋拆信去了。
  这胡同住的多是与官家沾点儿边的富商,平日也学大户人家规矩,但今儿是宫里赏赐,好些都坐不住了,出来前头看热闹。
  于家舅舅直送到胡同口,转身往家里走时收了左邻右舍不少祝福。
  两位舅娘也笑着与熟悉的邻家妇人说话。
  也有羡慕的,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老大调回来当六部京官,表姑娘又说了门好亲事,双喜临门了。”
  “原以为朱家出事,他们就算不受连累,也没了能扶一把的姻亲,从此以后就……没想到,眼看着又要起来了。”
  “还是老底子积下来的福,别看这些年与我们同住一条胡同,但人家祖上出过高官,当年才能把女儿嫁进国公府,得一个好出生的表姑娘,哪怕抄家了,也是十几年的国公府姑娘。”
  “是啊,皇太后还给了这么多赏赐,那可是皇太后!可见宫里把她与朱家根本不往一处算。”
  “这回嫁侯门,也不晓得以后会不会……”
  “朱姑娘挺和善的,别咒人家!”
  “啊呀我也没说什么,她定的那位是刚打完西凉回来的吧?还立了功了。”
  “嗐,朱姑娘与人家郡主是手帕交,关系好着呢!那公子是国公爷一道打仗的好兄弟,郡主与国公爷牵的线,能是不好的?”
  “说到底,老于家还是自己立得住,待人都是和和气气,以前没仗着国公府姻亲作威作福,以后应当也是该如何就如何。”
  “是啊是啊,过阵子等着吃喜糖喜酒了。”
  有人议论,自然是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
  可毕竟是喜事,平素亦没有纠纷,哪怕嘴闲也不会当着于家人的面说。
  于家舅娘们只当不晓得,客气地打了圈招呼,等男人们回来,进了宅子关上了门。
  外头纷扰,闭门就是了。
  两位舅娘领着仆妇把赏赐清点、收拾好,把册子给朱绽送去。
  迈进屋里,就见朱绽眼睛红红的,正擦着。
  “怎么了这是?”二舅娘忙问。
  朱绽笑了下:“无事,看信看的。”
  舅娘们一听就懂了。
  手帕交嘛,不就是凑一块哭哭笑笑闹闹?
  放下册子,打趣两句,舅娘们就先出去了,留朱绽自己。
  算算时日,朱绽上一次见林云嫣是在元月十三。
  还没有出年,用拜年与送别的名头,朱绽去了辅国公府。
  林云嫣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朱绽看着林云嫣指给她看的几个箱笼,问:“就这么些东西?”
  林云嫣笑个不停:“我是出游,不是搬家。”
  这把朱绽也说笑了。
  人一笑,放松下来,朱绽便与林云嫣说了不少想法。
  班师回朝那日,策马经过的喻诚安的确与从前那个纨绔子弟喻诚安截然不同了。
  她想要迈出那一步,哪怕会有许多困难,但值得去试试。
  “我羡慕云静过得简单、太平,但也明白余姑爷是你们府里千挑万选出来的,日子能过起来,不止是余姑爷出身简单,更是他人品上乘。”
  “我去选一个自己能当家做主的,却不敢说他也有那样的人品。”
  “公侯伯府之中自然也有困难,不过对我来说倒能预见一些,毕竟也在里头过了十几年,那些事我便是自己没有遇上过,也听过许多,还算能应付。”
  “若只是个纨绔子弟,我不会改变想法,但他既然变了……”
  “我的长处在于国公府出身,短处同样在此。”
  好好坏坏的,朱绽认真想过很多遍,想清楚了才会去与林云嫣说。
  林云嫣听得很认真,听她的困惑,听她的勇气,听她那些无法与其他人说的心事。
  一如两年多以前那样,在那茶楼的雅间里,听她说埋在心底里、几乎要把她逼疯了的丑事。
  说出来,找寻解决之道,才是真的畅快了。
  这一次也是同样。
  林云嫣听她说完,柔声道:“前几日,徐夫人去广德寺敬香,保安侯夫人也在,侯夫人说了一番话、说是捎给你的……”
  朱绽迟迟没有说话,但她想,她的后顾之忧没有了。
  朱绽这厢定了主意,林云嫣就让徐简去安排喻诚安那厢。
  喻诚安千盼万盼得了个消息,忙不迭来了辅国公府。
  依旧是在花厅里,朱绽同喻诚安说了会儿话。
  “去之前,想过杀敌立功,保安侯的孙儿、上了战场却畏手畏脚,那得连他老人家都被人笑话了,”喻诚安说得也实在,“但我根本没有想到过,立的最大的功是抓到了成喜。”
  朱绽在大舅的家书上看过这一段。
  大舅颇为感慨,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知斗蛐蛐玩物丧志,哪知道还能锻炼眼力”。
  喻诚安只说结果,并不吹嘘,末了又道:“此次回京后,除非边关征召,否则应是不会去戍边。不过习惯了军中生活后,这个年过得我浑身不自在了。我与祖父商量过了,前两日进宫问安时也得了圣上首肯,年后编入京畿大营操练。”
  他心有忐忑,说得却也坦荡。
  当日去裕门关,嘴上招朱绽两句,但他自己很清楚,是他想改纨绔做派,从军是为了自己,不是以此“要挟”朱绽。
  今日也是同样的。
  他有他的安排,会认真去执行,朱绽应允自是皆大欢喜,朱绽不应……
  那是实在没有这个缘分。
  喻诚安浑归浑,强取豪夺那等没品还有刑的事,断不可能做。
  朱绽应下了。
  如喻诚安离京前,她允诺的那样,给了对方一个明确的答案。
  “先前你祖母托徐夫人带话,说我若是点了头,伯府就准备操办起来了,但我母亲的忌日在秋天,还早。”
  喻诚安愣了好一会儿。
  期盼的答案落到耳朵里,他竟是有一阵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终于回了神,头一句话是“掐头去尾二十七个月,可以准备了”。
  规矩、自是有这个规矩的。
  当然,也是喻诚安的一厢情愿。
  保安侯府真操办起来,并没有那么匆忙赶着。
  五月末,婚事敲定下来,婚期初定了来年春时。
  时间充足,让朱绽也能多准备。
  坐在窗前,朱绽又看了一遍林云嫣的来信。
  “都说京中齐了全天下的好东西,但我这趟出来,在地方上也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玩意儿。”
  “有几种香露是京中没有的,味道清雅爽快,我闻时就想,这个感觉很像你,我买了好几瓶、与其他小玩意儿一块托人送回京中,你收到了试一试。”
  “新婚贺礼还未选定,不过想来还有时间,等我这一路再选再看,一定能挑到最好的。”
  朱绽看得笑了。
  像她的香露,会是什么样的?
  太让人期待了。
  七月,酷热之中,林云嫣与徐简抵达了蜀中,见到了常乐郡主李琪与仪宾。
  郡主府备了接风宴,热热闹闹的。
  李琪喝多了,抱着林云嫣大哭了一场。
  她嫁得离京太远了,诚然夫家很好,她过得也很幸福,但也十分想念京城,想念皇太后。
  “皇祖母很疼爱你母亲,我父亲从前也说过,表妹比嫡亲的妹妹都亲。”
  “定国寺噩耗传来,皇祖母当时是病倒了,不久后父亲去世,那段时间皇祖母受了很多打击,我无能为力,只能抱着你同她说些话,若不是还有你在……”
  “我好舍不得嫁人,好在皇祖母身边还留了你,有你陪她,我才放心。”
  “我年年都想回去探亲,但实在太远了,很不方便,一眨眼又有四五年没有见过皇祖母了。”
  “我去年听说,定国寺以及我父亲的死,都是因为二叔父,我、我太恨了!太恨了!”
  “恨他,也恨我没能陪在皇祖母身边。知道父亲死于中毒时,皇祖母是不是就已经大病了一场了?这次得了真凶,她老人家还好吗?”
  林云嫣也被李琪招哭了。
  “是,知道定王死于中毒时,皇太后大病了一场,不过揪出李渡时她没有病,她近些时日身体挺好的。”
  “她也总念着你,说千挑万选了好人家,嫁得千般万般好,唯一的不好就是‘太远了’,可又想,过得好才是你一辈子的事。”
  “原本德荣长公主也打算来蜀地,晓得我定了今年过来,就说她今年去别处,明年再来看你,让你年年都有人从京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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