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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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逸和陆书凌出国时,楚音刚上高中,陆书凌担心他们一走,楚音又会受欺负,所以再次央求了楚逸出面交涉,楚逸答应了。
  尽管楚逸不是出于本心帮楚音,但也间接地让楚音过上相对好受的日子,因此他对这个没什么交情的哥哥心中是有感激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要抛开楚逸和陆书凌扭曲畸形的关系。
  高中的三年,楚音勉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对往后的人生还有一些希冀。
  顺利地大学毕业,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也养活母亲。
  而这一切希望,止步于高考前半个月。
  他原先不想去欢送同学出国的派对,但张连枝得知后,鼓励他跟同学多打交道,亲自将他送到了派对地点。
  他坐在下沉式泳池最角落的座椅上,耳边是热闹的嬉笑声,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早点离开。
  有熟悉的面孔非要将他推下泳池,他再三推脱,险些被架着丢进去。
  楚音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陈邵风。
  青年比他大了五岁,没有下水,穿着休闲装,很爽朗俊逸,作势呵斥捣乱的小辈,替不知所措的楚音解了围。
  楚音心生感激,对初见的陈邵风少了许多防备心。
  所以当陈邵风的好友秦浩递给他果汁时,他犹豫片刻后接下了。
  半杯葡萄汁下肚,楚音头昏目眩,浑身发热,不知谁把他带到了房间,他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
  “楚家不会追究的,他说了也没人会信。”
  “你不是喜欢吗,我人都给你送到了,你还不乐意?”
  房间门被关上了,有重物压在楚音身上,压得他喘不过去。
  他很热,火烧一般,嘟囔着“难受,要回家”,手软绵绵地动,被紧紧扣住。
  他知道有人在摸他,想躲,全身没力气,连睁开眼睛看看是谁都做不到。
  凌乱又痛苦的经历持续到下半夜,他终于看清了侵犯他的人是谁,如遭雷劈。
  上一刻他在心里认定的好人,下一刻却成了屠杀他的刽子手。
  “醒了?”陈邵风怜爱又满足地亲一亲他湿漉漉的脸颊,“你先休息,有点出血了,待会给你买药。”
  楚音着了魔似的愣愣不动,等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忍着剧痛穿上被扯皱的衣裤落荒而逃。
  他去找了张连枝,这个世界上跟他曾同用一条脐带的女人。
  张连枝一见他的惨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时的痛心和悲伤情真意切,泪爬了一脸,誓要将欺负她儿子的混蛋拆筋剥皮。
  直到在楚音沙哑的声音里听见陈邵风的名字。
  陈家的独子,天映传媒的陈邵风!
  极端的悲和极端的喜让张连枝又哭又笑,楚音还处于惊恐之中,茫然地看着反应怪异的母亲。
  “咚咚,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张连枝一抹泪,“陈邵风喜欢你,是不是?”
  楚音被问懵了,一想到陈邵风就回忆起在大床上被一次次掠夺的痛苦,面对张连枝的追问,他崩溃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
  母亲温软的怀抱安抚了他,他渐渐安静下来,说要报警。
  十七岁的少年能想到的惩罚坏人的方式是向警方求助。
  他得到了母亲的否决。
  “咚咚,不要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你的。”张连枝的说辞与他意识模糊时所听到的大同小异。
  他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有证据。”
  楚音皮肤上的每一道青紫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连枝吸了吸鼻子,略显凄凉地笑了笑,“他们才不会帮你,只有妈妈......”女人用力地握住楚音的肩膀,“只有妈妈会帮你。”
  惊惧、疼痛使得楚音无法思考,他看着信赖的母亲,摇摇头又点点头,神志不清。
  楚音请了几天假在家修养,接到了陌生来电。
  张连枝按了免提。
  陈邵风说:“昨晚是个意外,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我会补偿你。”
  在陈邵风的嘴里,楚音成了一个出来卖的男妓,随随便便就可以拿钱打发。
  张连枝义愤填膺地挂断了通话,焦躁地在家中踱步,“谁要他的臭钱,他休想就这么算了。”
  “咚咚,听妈妈的话,别让陈邵风好过。”
  楚音摇摆不定,紧接着,更多的打击将他催折,在号称人生分水岭的考场上他无法凝神屏气,记得滚瓜烂熟的公式全烟消云散。
  盛暑,高考出榜,楚音发挥失常,成绩一落千丈。
  与此同时传出陈邵风将与林家小姐订婚的消息。
  张连枝的煽动伴随着接二连三的迎头痛击,使得楚音濒临崩溃,于是报复的种子趁虚而入,栽进了懵然无知且糊里糊涂的少年心里。
  第9章
  楚音约陈邵风见面,地点选在人流量不高的一家咖啡厅。
  姗姗来迟的陈邵风取下墨镜坐在了他的对面。
  楚音的脸色苍白,垂着脑袋,放在腿上的十指不安地绞在一起,透过玻璃窗看向停在外头的车,“军师”张连枝正在车内翘首以盼,等待他凯旋而归。
  陈邵风站了起来,楚音如同惊弓之鸟般绷紧了四肢。
  青年改而坐在了他的身旁,拿起勺子轻轻地敲了下瓷杯,微低头盯着楚音白腻的侧脸,“找我过来,不说话?”
  楚音呼吸不畅,他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施暴者,可是位置靠窗,无处可躲,只能强忍着不适艰涩地挤出一句话,“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负责......”
  声如蚊呐,话是张连枝教他的。
  陈邵风愣了下,“你想我怎么负责?”
  楚音用力地抿了抿干涩的唇,两个字说得很困难,“结婚。”
  “什么?”陈邵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跟我结婚?”
  楚音默然不语,面色更白了。
  陈邵风笑了出来,觉得楚音太年轻也太天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如果一夜情就得结婚,那民政局每天都得排长龙。”
  听到“一夜情”三个字,楚音咻的抬起头,澄澈的眼瞳起泛起水一般的涟漪,底下染着熊熊怒火。他还想要个公道,急促道:“明明是你......”
  陈邵风似乎料定他说不出那两个字,反问他,“我什么?”
  事情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楚音像鸵鸟一样逃避,现在才敢过来谈条件,所以陈邵风吃准了楚音不敢闹大。
  陈邵风可以用意外来粉饰,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对楚音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
  他愿意补偿,钱或者其它的什么,只要他给得起,至于结婚,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
  楚音根本不是陈邵风的对手,眼红得吓人,手慢慢地紧握成了拳头。
  “这样吧,等你想好要什么再联络我,我会尽力满足你。”陈邵风拿手碰了下楚音的脸颊,一如记忆里的光滑,不禁心猿意马。
  他对楚音确实有几分喜爱,否则也不会默许秦浩的行为,“或者你想跟我在一起也行,就像你妈跟着楚叔叔那样,我不会亏待你......”
  楚音嚯的站了起来怒视陈邵风。
  陈邵风欣赏眼前被火焰烧红的面皮,白里透粉,他见过的,哭起来更动人。
  “你不用这样瞪着我,外面的车里坐着谁,你跟我心里都有数。”陈邵风直白地拆穿这对母子的盘算,嗤笑道,“结婚,亏你们说得出来。”
  陈邵风施施然地走了,留下耳鸣眼花的楚音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咚咚,你们聊得怎么样?”
  “你说句话,别吓着妈妈。”
  楚音在张连枝的声音回神,耳边残留陈邵风讽刺的话语,青年是那么的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明明是施暴者却毫无愧疚之心。
  语气之不屑,毫不掩饰地把他当作一滩可以随意践踏的烂泥、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婊子......
  陈家与林家定亲前的聚会定在了楚家旗下的酒楼。
  张连枝身为楚河宠爱的情妇有随意出入的资格,换了侍应生服饰的楚音行尸走肉地来到陈邵风休息的房门前,敲门送酒。
  陈邵风以为是家中的安排,开了门让他进去,背对着他穿上外套,等回过头来看清他的脸有一瞬的错愕,“你怎么在这?”
  说话间又拿过桌面的水喝了一口。
  楚音紧张得手指都在痉挛,一言不发地动手脱衣服。
  陈邵风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皱眉,“你干什么?”
  楚音还是不说话,等陈邵风来到他跟前时将自己贴上去,声音抖着,“你不是问我要什么吗,我要你。”
  陈邵风嗅到了从楚音衣襟里腾腾散出的香气,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意冲向他的大脑,混迹风月场所的陈邵风立刻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地掐住楚音的脖子,“水里有东西。”
  楚音仰着脑袋,没有否认,也没有惧怕,带着一点得逞的快意,微微干裂却又鲜红的唇紧紧抿着。
  陈邵风胸膛起伏,重重地把楚音往床上推。
  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都只有陈邵风耍人的份,第一次中了别人的圈套,还是如此拙劣的招数,不禁气血翻涌,他反手甩了楚音一巴掌,把楚音打得脸颊浮起了红晕。
  楚音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大好了,嗡嗡声里,莫名地朝陈邵风笑。
  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恨陈邵风,恨青年在他快要触及人生微光的时候掐灭了他来之不易的光亮,恨这个阶层分明的世界带来的沉沉重压,也恨自己的懦弱无能......太多的恨堆积到一起犹如大火燎原烧得干干净净,他反而生不出恨的力气了,近乎是破罐子破摔地任由自己脱轨,灵与肉都分离。
  丧失理智的陈邵风剥掉了楚音的衣服。
  楚音又回到了那个噩梦似的晚上,尽管这是他的选择,但还是条件反射的挣扎。
  在这一刻,他根本找不到情绪的宣泄口,只能胡乱地攀着哭着,手竭力地伸向紧闭的房门。
  而门外,他的妈妈正在为他计划成功而拍手称快。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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