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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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王爷从前总是神采飞扬,自信盎然,可此刻,他的的确确由衷生出了一种类似自卑的情绪来。
  这样的情感,他这辈子似乎都没有机会再拥有了。
  但他希望她有。
  原来有时候喜欢也并非是非要得到手。
  贝王爷一瞬间好像真正成熟了起来。
  他身侧的拓跋枭却心情更差了。
  没想到,他内疚了这么多年,结果都是假的!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耍了,现在他气得想杀人,最好是将那个设计苏大小姐害得他误会了这么多年的人给活剐了,才能勉强让他出一丝恶气。
  两人正心思各异,外头突然闯进来了一个人,将二人的视线齐齐吸引了去。
  谢渊?
  谢渊一进来,就先看向了坐在轮椅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他瞳孔微微一缩,而后眸光锐利得像是捅人七寸的匕首,猛然看向了贝王爷和拓跋枭。
  “你们对她说了什么?”
  男人的声音阴沉沉的,像是刚刚要杀人的前兆。
  贝王爷本来是不怕谢渊的,可这会儿莫名就赶紧摆摆手:“我…我啥也没说……”
  从前他还敢跟谢渊对着干,可一个人的气势强到让人望而生畏的时候,这时候,在他对面的人甚至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地位,回归于最原始的力量比对,他比他强,有活活打死他的可能,所以弱的人自然畏惧。
  拓跋枭也皱眉,想要唾骂,可还是忍住了:“嘴长在你自己身上,你不会自己问她?”
  他还想不明白呢,大盛国的女子都这么娇娇弱弱的么?他都还没说什么呢,她就已经哭得好像是他欺负了他。
  他都还无处撒气!
  还有谢渊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是他真欺负了这个女人,他还想把作为两国来使的自己砍了不成?
  谢渊冷看了两人一眼,走到了苏幼月跟前,他在她面前屈膝,与她平视:“怎么了大小姐?谁惹你生气了?”
  比起方才逼问贝王爷和拓跋枭的语气,这会儿简直是在哄小孩儿。
  苏幼月看到谢渊来,泪早已更加汹涌,这一刻,她忽然忘记了什么狗屁礼仪教养,什么体统规矩,她模糊着泪眼,伸出手,摸了下谢渊的脸颊。
  “谢渊,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明明就是你把我背回来的……”
  男人一怔,似乎是猜想了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有猜到,她是为了这个哭。
  他伸手抓住了苏幼月的手,在大手里拢了会儿,将她冰凉的小手捂热了些,才垂眸道:“你都想起来了?”
  见他承认,苏幼月心里愈发难过:“你早告诉我啊……”
  若是他早点告诉她,也许,也许上辈子他们最后就不会走到两不相见的地步。
  可苏幼月却知道,这些根本怪不得谢渊,要怪,也该怪自己不争气,将这些事情全忘了干净。
  “那时候,你想起来了,会难过。”谢渊慢慢答道,像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发脾气,可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他发起脾气来能有多可怕。
  苏幼月听到这个理由,又想哭,就为了这个,他就憋了这么久不说?
  她那时候是痛得浑浑噩噩的很长一段日子,忘记了许多事,可她想忘记的是出事那天的痛苦,从来不是他。
  谢渊又解释了句:“我那时名声不好,背你回来,会影响你清誉。”
  “我才不在乎什么清誉不清誉,我在乎的是……”苏幼月一想到上辈子两人的结局,心里就一顿一顿的痛。就为了那些虚名,她上辈子活了一辈子都在错过他。
  她一冲动,就要说出在乎的是他,又忽然看到贝王爷和拓跋枭,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改了口。
  “我们的婚期提前,好么?”
  苏幼月没有多说什么,然而一切似乎已经又都说了。
  尽管她和谢渊这样婚前就亲密接触十分不得体,但若非有外人在这,她恐怕已经朝他伸出手,想要抱他一下。
  她尽可能收敛着情绪,以正常的语气跟二人说了句话:“贝王爷、拓跋将军,小女子还有家事要处理,就不多招待了。”
  这便是要赶人的意思了。
  贝王爷哪里听不出来,他心里一阵酸涩,最后想看苏幼月一眼,可刚抬头,又摇了摇头,没有回应直接离去了。
  他是东荣国最尊贵的王爷是不错,可是在苏大小姐心里,根本就占据不到一席之地。
  罢罢罢,是他有缘无分。
  拓跋枭也素来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更不明白这两人的你侬我侬有什么意思,只不过谢渊朝着一个女人屈膝,倒是让他意外之余,生出几分不悦。
  一个打败过自己的强者,居然在一个女人面前屈膝,实在是可笑至极,换作是他,哪怕把他的两条腿砍断,他也绝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下跪的!
  拓跋枭也看都不看一眼,转身而去。
  第246章 一个心眼子太多,一个太少
  外人都走了,春芽也赶紧往外走去,想要给自家小姐和谢大人一些私人空间,顺便把外面的人也都先遣散,而且还得拦一拦老太太。
  看着这些人都出去了,苏幼月刚想紧紧拉着谢渊的手,好好跟他多说几句话,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快!快点!”
  “跑得晚咱们夫人就没了!”
  “……”苏幼月眨了眨泪眼蒙眬的眼睛,有几分茫然,发生什么了?
  高胜和李赢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折镜和锦儿,这么大一群人跑进来,苏幼月愣了一下后,赶紧松开了谢渊的手。
  谢渊看着高胜和李赢,眸色深了深。
  高胜莫名背后有点发凉,看清大人和苏大小姐的离得那么近,眼睛提溜一转,推了李赢一把:“李赢,你去问问大人啥情况了,还需不需要兄弟们?”
  李赢这一路上还在义愤填膺,东荣国人居然想抢他们家夫人,他都已经摩掌擦全准备一会儿干一架了,这会儿被高胜一撺掇,立刻答应了一声就往自家大人身边跑去。
  “大人!属下带人来了!”
  到了跟前,他的声音震耳欲聋。
  谢渊缓缓起了身:“谁让你们来的?”
  听到这个语气,高胜和远处的折镜都为李赢默哀了三秒钟。
  李赢却还毫无察觉:“属下见那些东荣国人想抢夫人,所以叫了这些兄弟们一起来的!要是他们敢想夫人,俺们就敢打!”
  谢渊掀起眸子,淡道:“你带人私闯苏府,今天回去,罚跑校场三十圈,跑不完,不准吃饭。”
  “!”李赢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啥?他干好事,大人居然还要罚他?
  不过想起来自己刚才浩浩荡荡一群人带着武器跑来时,把苏府的侍卫们吓了一跳,直接拔刀,差点跟他们打起来,最后还是折镜和锦儿来了说好话才将他们放进来,他就挠了挠头,好像刚才自己是带人闯了来着。
  此时高胜也走了上来,扯了一把李赢:“行了,回去我监督着你跑,大人,既然无事,属下就先带人告退。”
  谢渊颔首,高胜才赶紧带人离去。
  路过折镜时,折镜心里叹了口气。
  原本这两个兄弟也是从暗卫部里训练出来的,不过一个心眼子太多,一个心眼子太少,根本不适合做暗卫,最后才被调做了护卫。
  两人还抱怨过没当上暗卫呢,但是根本没在自己身上找找理由。
  大人若是需要他们来,定然会亲自下令,再不济,也会让暗卫传话,怎么可能一句话没有吩咐就直接先从府里来了。
  这边的苏幼月则联想到了刚才东荣国人来的事,难道这些人以为东荣国人来苏府,是来向她求亲的?
  但她什么时候已经是他们夫人了啊!她明明还没嫁过去呢!
  苏幼月小脸一红,若不是人都走了,非要羞愤不可。
  上辈子嫁进陆家之后,她被人叫过很多声夫人,可都没什么感觉,如今被谢府的人叫,心中的涟漪却久久不息。
  见人都走了,苏幼月之前酝酿出来的情绪也散得差不多了,眼泪也早已止住了,此刻看着谢渊,她很难再吐出什么饱含情意的话了。
  然而谢渊却直勾勾盯着她,答道:“婚期可以提前。”
  苏幼月心里一动,眼巴巴地抬头看着他。
  从前她觉得离到婚期的时间太短,不够她推脱这门婚事的,可如今她却觉得太长,她怕这期间,谢渊又遇见那个画上的女子。
  “等纪神医给你治完腿,你乖乖的,好好养着,早一日养好,我们就早一日成亲。”
  谢渊看着少女小脸上全是泪痕,伸手用拇指替她揩去下巴上的泪珠。
  那尖尖的下巴在他拇指下,柔软而又柔弱,好似不堪一握,谢渊的动作也足够轻柔。
  “好,那你明天早点来。”苏幼月点了点头。
  她今天都有些不够理智了,若是到时候腿还没完全康复,就要办繁琐的婚礼,她的腿再出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她想今后能和谢渊并肩一起站着。
  她想能站在他身边。
  二人细细碎碎地聊了许多微不足道的小事,苏幼月又央谢渊不要罚李赢那么重,他也是一片好心,见谢渊答应,她也松一口气。
  而后谢渊才离开了。
  苏幼月看着他的背影,终于生出了和上辈子最喜欢他时一样的不舍感。
  锦儿这时才从外面进来,感慨道:“小姐,谢大人难道会飞?奴婢明明是在他前头回来的,没想到刚才在谢府看到谢大人,回府也看到谢大人话本子,奴婢都要怀疑他会分身术了!”
  听着锦儿天真的话语,苏幼月哭笑不得:“你少看几本话本子吧。”
  连分身术都出来了。
  锦儿傻笑了一下后说道:“奴婢去给小姐洗一方帕子来擦脸,小姐的脸都变成小花猫了。”
  苏幼月呆住:“快拿铜镜来让我看看!”
  等锦儿拿了一面小铜镜来,苏幼月一看,自己的脸可不是满脸泪痕,还有黏在耳边的碎发,仪容凌乱,可不是丑死了么。
  她一想到刚才自己就是顶着这张脸跟谢渊面对面说了那么久的话,就懊悔得想在地上打滚!
  锦儿却不觉得自家小姐丑,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姐这个模样,觉得可爱死了,简直就跟养的一只小猫一样,忽然有一天委屈巴巴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你,眼睛里都快掉小珍珠了。
  要不是觉得不合适,她都想捏捏小姐的脸。
  苏幼月刚洗漱好,春芽就回来道:“小姐,老夫人方才本来已经到了半路,奴婢跟她说了贝王爷和拓拔将军已经走了,她才又回去了,不过让小姐有空去福寿园一趟。”
  家里来了这种贵客,是苏幼月一个人招待的,苏老夫人自然要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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