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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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小白在旁看得眼睛发直, 可不管什么慕糖醇,劈手将其夺到手里,左右摆弄。她从商多年,天南地北的商客轮番的见,什么新奇古怪的东西没瞧过,唯独这招魂幡。
  特别是这造型,俏皮中带了点诡异,诡异中又带了点俏皮。
  塔珊可不乐意了,怒气冲冲朝她的鼓起腮帮子这是我送给学士的。
  常鸢见形势不对,大步流星的走到亦小白身边,让她将东西还回去。
  亦小白悻悻的,把招魂幡塞回慕轻尘怀里,后又靠到她肩头,悄悄道尘尘,你不是喜欢我的紫水晶千里望吗,我拿她跟你的招魂幡换。
  慕轻尘哑着嗓子低声问她你要招魂幡?难道你也有孩子夭折了?
  亦小白
  常鸢把亦小白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暗暗掐住她屁股,咬牙切齿地喃喃道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亦小白脸都疼白了,牙关直打颤鸢儿,我这是发现了新的商机啊!
  常鸢掐她的手又添了两分力。
  得得得,这商机我不要了。亦小白抬手,以示投降。暗自腹诽道,爹爹果然没说错,每一个成功人士的背后,都要背一个多事的女的。
  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呢!常鸢把亦小白看得透透的,拎小鸡崽似的把她往外拎。
  没有的事
  塔珊看得很是解气,末了,不忘朝亦小白渐行渐远的背影哼上一哼。
  说说,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送走塔珊后,常淑被一种名为不祥的预感紧紧笼罩。
  这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母妃拉到前殿,一派兴师问罪的阵仗。
  惠翼打发走所有人,又关上所有门窗,确保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后,急不可耐地奔到常淑和慕轻尘面前由于裙摆太长,中途还被拌了个趔趄。
  好在慕轻尘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身。
  惠翼没好气地推开她,催促道我问你们话呢,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
  慕轻尘抿抿嘴,用俺刚穿来,还不太了解情况的眼神看她。
  惠翼的脸色愈发沉了,斥责她平日里都快嚣张到天上去了,怎的这时候吞吞吐吐的,瞧你那点出息。
  指定有事瞒着我!
  母妃!常淑最护慕轻尘,可听不得惠翼的讽刺。
  惠翼只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烦躁地扑棱起扇子,在一软毡上落坐,身子微斜,倚上一侧的枕囊那倒是说呀!
  常淑一时语塞,嘴唇微动半晌,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她要如何说?难不成告诉母妃,慕轻尘怀孕了,但不到一天就滑胎了,完了还给这孩子取名慕糖醇。
  说出来谁信啊。
  她此番左右为难的表现落在惠翼眼里,那是妥妥的躲躲闪闪,再动动因常年宫斗而分外灵活的脑子得,想不明白了!
  可想明白的同时,挺拔的腰身一下就颓然下去,重重叹出一口气,闭上眼睛疲惫道淑儿,你跟母妃说实话是不是
  话到嘴边,她不禁哽咽,咽喉轻颤地问是不是怀了孩子把她给堕掉了
  妈呀!
  慕轻尘猛得瞪大眼睛,眸心处的光跟抽羊癫疯似的一直打旋。
  她这算是窥探到皇家密闻了吗?
  好劲爆!
  常淑堪堪是骑虎难下,攥紧双拳,瞪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慕轻尘。
  你还有脸做出这副无辜模样,明明所有事体都是因你而起!
  是不是!惠翼一拍枕囊。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常淑眼一闭心一横,认命道是。
  说着更是提裙一跪淑儿一时糊涂,请母妃宽宥。
  宽宥?惠翼失望透顶,她身处后宫多年,也身不由己多年,深知母凭子贵的道理。常淑是得华帝宠爱不假,但终究不是耶主。若不是她当年冒死生下常笙,这皇贵妃之位还轮到她来坐。
  再往后她又与慕国公府结亲,靠山硬气,她自然高枕无忧,不然,何来羽翼护她的孩子们周全呀。而慕轻尘和常淑的孩子是巩固她与慕国公府关系的关键。
  你身为长公主,行迹疯迷,可曾想过事情传出去会换来何种后果!
  常背黑锅淑磕下额头淑儿知错了。
  惠翼揉揉眉心,转过脸看向呆若木头桩子的慕轻尘,心寒地问多久之前堕的?
  呃
  慕轻尘的小心脏砰砰乱跳,随口胡诌道去,去年吧。
  与此同时,常淑也紧张地答了一句上月。
  惠翼
  你们堕得是同一个孩子吗?时间劈这么开!
  慕轻尘慌张的圆谎去年堕了一个,上月又堕了一个!
  常淑!!?
  你怕是把你媳妇我害不死吧!!
  惠翼像是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嘴角抽得厉害。
  常淑眼见她脸颊的血色一点点退去,变得如月般灰白,担心地问母妃,您没事吧?
  都气到自己掐人中了,你说有没有事!惠翼忍住教训人的冲动,哆嗦着手指向门口滚,你俩都给本宫滚出去!
  慕轻尘如蒙大赦,不等她话音敲地,笨拙地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出门槛时,才想起把公主殿下给忘了,旋即捂住脸原路返回,冒着被常淑眼刀子砍死的风险,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刚拐出前殿,常淑就怒不可遏地甩开她,双臂环胸,面对墙面而立,用背影告诉慕轻尘本宫生气啦,需要你连哄一百次。
  而慕轻尘想的却是完了完了,我捅出幺蛾子了,公主生气了,肯定要割我耳朵泡酒了。
  嘶
  想想都疼。
  她泪眼汪汪地捂住耳朵,寻思跟公主好好说道说道,求个缓刑。
  却不经意的发现殿内有声音传来,极其悲伤极其压抑好像是惠翼在哭
  呜呜呜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呐大糖醇、二糖醇是姥姥没有护好你们呀,呜呜呜
  常淑
  常淑连着两天没有搭理慕轻尘,在前往太崇宫的路上,倔强的坐在马车里连帘子都不带掀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宫城的安福门出,沿辅兴坊、休祥门、普宁坊一路向西,穿过开远门便出了帝京,踏上了城郊。
  慕轻尘垂头丧气的骑在马背上,四周围一派青山绿水好风光,但她没心思玩乐,频频看向身旁的七香宝辇,挂念里头的人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至于为何会挂念估计是原主的身体记忆所致。
  看来原主是真的很爱公主殿下呢。
  只可惜她们已然阴阳相隔了。
  这两日她想了很多,甚至还想起她娘曾拿起一本《释迦牟尼经典语录》对她说轻尘,你要相信,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里该出现的人,都有原因,都有使命,绝非偶然,他一定会教会你一些什么。
  那时她觉得她娘亲真有文化,可谓是牛头村唯一一位灵魂有香气的女子。
  现在想一想,此话纯属扯淡,比如遇见常淑,这姑奶奶什么都没教会她不说,还总是用一种哀愁、幽怨、凄楚的眼神看她。
  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毛来毛去,心下便定了主意要么穿越回去,要么找个机会逃跑。
  总归一句话,此地不宜久留。
  诶,轻尘。亦小白追上来,与她并辔前进,鬼鬼祟祟挑眉道,那玩意儿好用吗?
  正在谋划出逃大计的慕轻尘被她冷不丁的唤回神,茫然地望着她。
  亦小白嘬嘬牙花子,急躁道招魂幡,好用不?
  没用。
  啧,咋不用呢,我听说突厥的巫术邪乎的很。
  怪吓人的
  亦小白抢过话头,满眼憧憬哪里吓人了?你不要就给我,我找人先造出五千幡,往丝绸之路上卖,宣传语我都想好了,招魂恒久远,一幡咏流传
  常鸢实在忍无可忍,掀开车帘回她道亦小白,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都说了,这是商机!商机!亦小白急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劲的抖索缰绳。
  还是那句话,你要敢碰那东西,我就把你手给剁了!
  慕轻尘听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摸摸手腕,嘀咕道不亏是两姐妹,一个比一个残暴。
  那边割耳朵,这边剁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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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慕轻尘等我痊愈时,所有人都已经气疯了
  第40章
  穿越驸马上线
  哎, 其实仔细想想亦小白也挺可怜的,要不穿回去的时候带上她一块?或者逃跑的时候顺带把她捎上。
  她那么有钱,在路上对自己好歹算是个经济保障。
  你管我!亦小白还在垂死挣扎。
  你说什么呢你!有种再说一次!常鸢抬手指向亦小白,手腕的清风铃叮叮当当的响。
  慕轻尘被这缭绕的清音吸引,兀自看过去,目光一偏竟与常淑四目相接。
  这姑奶奶也不知看她多久了, 和之前一样,一脸的哀愁、幽怨和凄楚,跟自己欠她一个江山似的。
  一股不安从胸腔往上冲, 慕轻尘缩缩肩膀,直呼遭不住。
  与此同时, 亦小白的垂死挣扎也以失败告终。她把脖子梗得老高,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常鸢刚歇下的火气又窜上头还犯倔是不是!
  好了。常淑温柔的话音响起, 像盛夏时节穿林而过的微风,拂来丝丝凉意。
  别闹了, 吵得本宫头疼。
  常鸢瞳仁里满是关切的回望她, 嘟嘟嘴,妥协的放下车帘。
  车帘荡下的那一刻,切断了常淑看向慕轻尘的目光,也切断了所有吵闹,天地仿若重新归于平静。
  慕轻尘的心情也不似方才那般紧张, 定下心神, 继续谋划她的穿越a逃跑计划,甚至心血来潮还为它取了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 叫驸马去哪儿
  她一路谋划,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不过还没有黑全,太阳将落未落,悬在西山头,映红了一大片。
  亦小白秉承着将大华驸马脸丢尽的原则,趴在马背上呜呼哀哉个不停,一口一个啊,骑马累死人啊,腰酸背痛腿抽筋
  好在不一会金吾卫都尉就来传话了,说是已入建州地界,不远处就是驿站,今晚在那歇脚。
  驿站按理是官员中途更换车马和休息整顿的地方,大都简陋,但从太极宫到太崇宫沿路的却有所不同。
  太极宫位处帝京最北端,地势最为低洼,夏日多雨容易积水,可谓闷热又潮湿,君王们在每年盛夏都会迁往太崇宫居住一阵。
  既然年年必迁,沿路的驿站也必是好生修整过的。
  院落共七进,每一进并不大,却带有几许富丽堂皇的滋味在里头,处处描龙画凤、点金缀银。
  慕村姑轻尘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继续驸马去哪儿的计划,奈何因没啥文化的缘故,计划很快遇到了瓶颈。她眉心皱出个川字,趴在桌边,两手拇指摁住太阳穴,一个劲地戳,好似下一瞬就能戳出个豁然开朗。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是刚从前头忙活完的驿长,特意来与她问候的。
  常淑偷偷打开小半扇窗户,藏在暗处悄悄瞧她。
  初月姑姑无奈地笑笑,嘱咐宫婢们铺好被褥后莫忘了点香,旋即舀出小锅釜里的沸水为常淑泡上一杯茶。
  你忘了林渊的话了?茶叶寒凉,本宫不宜饮上太多。常淑扫过递到眼前的皂色茶盏,淡淡道。
  是花茶。初月姑姑掀开茶盖,细密的水雾翻卷而起,在空气中变换着形状。
  常淑垂下眼睫,看着漂浮在水面中央的小雏菊,犹豫几瞬后,接到了手里。
  您和驸马吵架了?
  常淑顿了顿,语音幽渺没有,本宫只是一个人生闷气罢了。
  后半句她没说出口。
  其实说起来本没什么可生气的,无非是慕轻尘哄哄她,给她服个软就能过去的事
  可慕轻尘偏偏不,愣是要和她对着干,进了驿站更甚,独自坐在院子里连房都不回,这是摆明要跟她死磕到底呀。
  虽说失忆情有可原,但对她的爱不至于跟着忘了吧。
  想到这,她喝茶的心情败得一干二净,把茶盏往窗台一磕,丢下句本宫乏了。
  再抬起眉眼时,发现慕轻尘不见了。
  她没由来的紧张,探出小半个身子,左右张望。真是的,什么都不记得还乱跑,可别又整出事体来。
  慕轻尘隐隐有些兴奋,因为方才驿长告诉她塔珊公主特意向华帝请旨,想在建州游玩一日,还特地点了她的名字,让她陪着一块。
  华帝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这可把她高兴坏了,感叹那句天无绝人之路。
  她想,游玩时没有常淑的看管,她定能逃出生天。
  不过高兴归高兴,她一直没忘记带上亦小白一块逃的义气。在廊芜下蹦蹦跳跳的,一路跳到三公主常鸢的院子。
  挠挠脑袋奇怪着,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周围黑漆漆的,徒留几盏红灯笼在廊檐下轻轻摆荡。不过四面房屋的灯都还亮着,透出窗纱,煨得人心头发暖,估计是伺候的人都各自回房了。
  她是个村姑,脑筋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更没觉得哪里不妥,抬脚往主厢房奔去。
  正欲抬起手腕敲门,里头传出一串瓷器落地的碎裂声,听得人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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