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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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柳贵妃被烫伤后,胡乱编了个借口搪塞皇上,皇上也不过问,甚至都没到她的宫室探望一眼。
  柳贵妃颇有些心灰意冷,兼着有几分恐惧,只得含羞忍辱,继续讨好谄媚韩淑妃。淑妃见她乖觉,也不追究,同她和好如初。
  而另一边,钰轩很快辞了刑部侍郎的官职,入郭元帅幕下做了个幕府佥事。
  现在大军开拨在即,裴钰轩顾不得裴时重病在身,决定咬牙跟随起身。
  因裴时一旦去世,他就要丁忧守制,到时更加走不得。
  不料此时程方兴也因缘际会地入了郭氏军中,他本是武人出身,这些年在虎贲军那边混的风生水起,但是看皇上有点穷兵黩武的迹象,他想了想不如去边关立功更为保险。
  他和崔夫人已经生了二个孩儿,崔夫人虽不乐意他出去,但也知道劝不住他,只好随他。
  知道程方兴也去郭将军幕府,晚晴高兴地将钰轩介绍给他,私下一再请他帮忙照顾钰轩。
  程方兴本来对这种贵家公子哥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经不得晚晴一再央求,也只好答应下来。
  后来钰轩到了幕府,果然受他指点和帮助较多,此是后话,不提。
  却说钰轩行程一定,晚晴的心便提上了嗓子眼,她日思夜想,还是冒着风险,趁着休沐回了一趟府邸,想要与他饯行。
  此时天气逐渐转暖了,为了让这次回府师出有名,之前她故意安排鹊喜出面去找人给梁国夫人府种花树。
  却说这一日,她刚一入府邸,就见十几个青壮年杂役在那里种树,为首的一个30多岁的精壮汉子,有一双如炬般虎虎生威的眼睛。
  老高见晚晴入府,忙将那汉子引来,说他有事要禀报。
  晚晴便停下脚步,听那汉子问道:
  “小人朱胜奉命为梁国夫人种花,现下这季节可栽种花有几种,如桂花、菊花、芍药、牡丹、蔷薇、玫瑰等,不知夫人心仪什么花?”
  晚晴听他把桂花放在前面,必是已得了提醒,不由笑了笑,说:
  “现下芍药、牡丹都错过花期了,不如种点玫瑰、蔷薇类的吧,过段时间正是它们开花的季节。你说呢?”
  那汉子只望了她一眼 ,便低下了头,只觉身前美人香气缭绕,裙锯上绣线精美绝伦。
  此时听晚晴这般温和地问,下意识抬了下头,见她艳光四射,低低的薄罗衫子绣罗襦裙,衬得胸前一片肌肤如雪般白,他的脸刷地红了,眼珠都快转不动了,一时竟忘了回答。
  老高在后面重重咳了两声,那汉子忙躬身致歉道:“是,是,贵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晚晴未曾察觉他的失态,轻笑道:“好啦,去忙吧。”
  说着,便施施然走了,老高在后面向她低声禀告:“禀夫人,管理花木的,咳咳,裴先生在内室等夫人。”
  晚晴疑惑地回头看他,见老高对她使了个颜色,一下意会过来,脸上溢满了笑,打发他去盯着那帮种花的人,自己带着紫蝶进了二门。
  果然一进二门她便见阿默兄弟和兴儿在那里站着,见了她都躬身施礼。
  晚晴让鹊喜和他们一起守着,自己欢天喜地地推开客堂的门,结果里面空空如也。
  她又看内室,也是一个人没有,便只好退回客堂,正要准备出去问问,忽而从身后被拦腰抱起来,再一看,不知钰轩从哪里出来忽地抱起了自己,看他的脸色颇为不善。
  她笑问道:“轩郎,怎么啦?有人,快放我下来……”
  见他默不作声,她不解其意,只小声嚷道:“哎呀,我的飞天髻,都被弄乱了呀,快放人家下来……”
  见钰轩的脸色还是冷冷的,她心里暗自纳罕,自这次和好后,钰轩对自己千依百顺,再没显过半分颜色,今儿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吃醋了?可怎么吃得醋呢?她完全不得要领,只是张手揽住了他的脖颈。
  钰轩一愣神,冷若冰霜的面容稍微缓了缓,走到内室,他将她放到榻上,晚晴故意搂着他脖子不放开,钰轩见她难得撒娇,肚里就有十分气也不觉消了大半,他将她的手轻轻拉下来,闷声道:
  “为何要种玫瑰?”
  晚晴这才了然,哑然失笑道:“玫瑰艳丽,又是应季的花,怎得便种不得?”
  可是钰轩便是不喜,他霸道地说:“不许种……我不喜欢……”
  “哎呀,人家说玫瑰花滋阴养颜,且温中补脾,轩郎,这花不但可能看,还能喝花茶呢。”
  “哪个人家?”钰轩的脸沉得更厉害,追问道:“人家是谁?”
  晚晴一时语塞,想了想,只能软下性子,可怜巴巴得说:“好了好了,你说不种就不种,那你装模作样地让那管事和我说什么?”
  钰轩一听这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说这个?怎得我一时不在眼前,你就和那些乌七八糟的臭男人拉扯起来?”
  “轩郎……”晚晴拖着长长尾音娇声道: “哪里有什么臭男人嘛,不就是刚才和那种花的汉子说了几句吗?……”
  “你没见他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吗?该死的,他盯着你的胸口看了半天,我要去剜了他的眼!”
  钰轩气咻咻地模样,又忽而对晚晴责斥道:“谁让你穿这么低胸的襦裙?”
  晚晴今日特特梳了时兴的飞天髻,插着龙凤花蝶金步摇,着银白薄罗衫子,金泥簇蝶裙;
  外面罩着单丝罗红地银泥帔子,刚才因刚刚下轿有些热了,故将帔帛暂时脱下了,唯有那轻薄的衫子,将丰满的腰身勾勒的曲线毕露,胸前更是春光一片,难怪钰轩生气。
  晚晴后知后觉,又觉得心里有些委屈,嘟着嘴小声道:“人家还不是为了见你才穿的……你不领情还骂人家……”
  钰轩见她这娇怯不胜的模样,就着心里一把火,猛地揽过她,吻住她的唇,在唇上辗转吮吸,又移到耳后,轻啮她的耳垂,喷着火热的气息对她耳语道:
  “下次不许穿成这样,被别人看去了……”
  晚晴被他呵得直痒痒,笑着推他道:“好啦好啦,你先起来……”
  谁料钰轩越吻越深,那神色迷离恍惚,哪里肯起,他将头埋在她胸前蹭来蹭去,像个撒欢的孩子。
  晚晴只好半含羞道:“起来啦,大白天的,我今晚……不走……”
  钰轩不听此话则可,一听此话,那血更是往上直涌,他喘着气将晚晴揽得更紧,晚晴赤红着脸道:“你……你怎么……不可……”
  钰轩强压制的声音之下带了一丝颤道:“好晴儿,你就成全了我吧……”说着,将她抱起来放在榻上,那手径来剥她的衣衫。
  她见不好,忙忙护着头发娇声道:“人家的发髻,好容易梳了一个时辰才梳起来……你好歹看一眼嘛,轩郎,你再这般,我不理你了……”
  钰轩早已血脉偾张,身上就像着了火一般,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他意乱神迷觑着眼瞄了一眼如花似玉的心上人,只觉更是爱不释手,喘息道:
  “好看,……我的晴儿最好看了,为夫都看到了呀……”
  说着,又低下头在她脸上颈上亲吻不已,手上却开始轻分罗带,暗解香囊。
  晚晴按他的手不依,他便又去扯那床幔,晚晴实在拦不住他,只好娇嗔道:“哪有你这样子的,你看看你……”
  “不会弄乱头发的……”钰轩坏笑:“我保证”,那帷幔还是被他扯下来,掩住了一室春光。
  太阳升起来时,内室温度渐渐高起来。钰轩替怀里的美人擦了额上的汗,又替她理了理发丝,打叠着说了千般好话,奈何美人还是满脸不高兴,气哼哼抱怨道:
  “人家早饭都没吃,就急急起来梳妆出来见你……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
  钰轩听她饭都没吃,心中不由愧疚不安。
  转眼又见她一张小脸上潮红点点,媚眼如丝,那身子娇软无力,卧在自己怀里像是一池春水荡漾,由不得又心旌神摇起来,只恨不得将她放在心尖上,走到哪里便带到哪里。
  他远行在即,对自己貌美如花的娘子万般不放心,心神有些不安。
  自狩猎那日后,许久都不能见她一面,好容易盼到她休沐回来,谁料她打扮得那般娇媚可人,偏穿得又那般薄,还说要种什么该死的玫瑰……
  又无故被一个该死的种花木的低贱男人看了去,自己已经气得发狂,待揽住她,便怎么也压不住那欲望之火,这才孟浪了一回。
  只是现在见她娇喘吁吁,星眸半阖,只想晕晕沉沉睡觉,想起她身子弱,又奔波了一早上,自己不管不顾的,真是该死。
  便好歹哄着想让她起身,谁料她撒娇非要睡觉,说自己不到三更便起来盘发,现在都被他弄乱了,反正头发已经乱了,现在她便要趁机睡一会。
  拗不过她,钰轩只好让她榻上打了个盹,自己悄悄叫人去预备饭食。
  几盏茶功夫,饭已备齐。他唤起晚晴,晚晴打着哈欠起身,还由不得啐他。他笑着亲手盛了一碗汤,要喂晚晴。
  晚晴哪里肯依,她接过碗盏放下,扯了扯他的脸颊,羞他道:“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说着,便也亲手为他盛了一碗汤,揶揄他道:“你也辛苦了,快喝。”
  钰轩脸红了红,吻了吻她的脸,又见她已不再气自己,不由心中愧疚浮起,低声道:“对不起晴儿,我……我一时……”
  晚晴已经缓了过来,她知钰轩多日未见自己,且是要远行的人,心里也便不怨他,只是笑他道:
  “好啦,总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还不快吃饭,不是说要带我去看花海吗?还要去见阿回。”
  “你穿成这样子,怎么见人?不见了……”钰轩还是意不平:“阿回那里也不去了,咱们今天就在这里聊聊天,好不好?”
  晚晴放下筷子,鼓着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许久方道:“我穿上帔帛便是,怎得便不行?”
  “穿男装。”钰轩将一块紫晶糕喂到晚晴嘴里,慢条斯理地说:
  “哪,我给你拿过来了,男装,从头到脚都包裹严才好。头发也要重梳,这下你不怕乱了吧……”
  他话还没说完,晚晴便扑上来不依不饶地要扯他的耳朵,又嚷道:“那我不去了,不去了……”
  好啊,钰轩眼里闪着光,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肢,低低坏笑着道:“我要和娘子十二个时辰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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