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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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见过这样好的缎子,改明儿,我给你找人做件骑装,你这些日子长得快,去年做的已经有些显小了,你穿青色肯定好看,显得腿好看。
  她放下那匹布,又拿起一个玉如意,便看,边摇了摇头。
  这东西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放那,不如银子实在,给你留着当聘礼吧。
  林乱一口排骨汤差点喷出来。
  他用袖子抹了把下巴。
  聘礼?娘您没开玩笑吧?我才多大啊。
  周烟嫌弃的打了他的手一下。
  刚穿上的新衣服,就知道胡抹又不是没帕子,不上台面儿,出去了可别这么给我丢人。
  顿了顿才又说道。
  那里小了?也就你自己,整日不长进,你看看和你一般大的孩子,哪个不是早早定了亲事。
  林乱在椅子上乱扭。
  反正你不要给我胡乱定,我要自己看一看再定。
  那有这个道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由得你自己选。
  反正我要自己看一看。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乱儿长得这么好看,定要找个好看的夫人。
  周烟敷衍着顺他的毛。
  林乱这才满意了。
  第26章 林家幼子
  林乱愈加得宠,姜子瀚时常赏他各地进献来的奇珍异宝,连带着在林家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不说别的,往年入冬的时候,林府下人送来的木炭总是次一等的货色,又潮又呛,根本不能用,总是要出府去其他的地方悄悄置办,周烟又在府里地位尴尬,林大人只把她和林乱接了回来就抛在了脑后,若是偷偷出府置办东西被人发现,恐怕又得是一场祸事。
  而今年,刚刚入冬,便有小厮送来了上好的木炭。
  吃穿用度也都是上好的了,林府的下人纷纷感叹周烟好命,终究母凭子贵。
  而林乱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向来对这些没什么概念,只感觉自己这些日子无聊的很。
  在林府被周烟拘束着,在二皇子府还要读书练字,除了吃的方面精细些,也没什么别的好处。
  最近又入了冬,能玩的就更少了,林乱整日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比如今日,他披着斗篷,在走廊上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来的竹竿,一脚踏在栏杆边上,拿那杆子去打旁边一棵腊梅的花枝,也不知他玩了多久,树下都铺满了花瓣,他的头发上、斗篷上也多多少少挂了些花瓣。
  灵芝带着两个小丫鬟路过,看见林乱又在祸害东西,嘴角都抽了抽,这小霸王,在夏天的时候,几乎捉完了湖里价值千金的金色锦鲤,本以为到了冬天能安分点,刚刚开了花的腊梅就又遭了毒手,那可是有个江南来的园丁静心培育的,只养成了两棵一棵在皇宫,一棵在二皇子府,珍贵的很。
  也亏得二皇子殿下宠着他,否则就是长了几个脑袋也不够他掉的。
  林乱见她过来,自己先放下了手里的杆子,唤道。
  灵芝,我饿了。
  灵芝闻言便道。
  还未到饭点,先用些点心罢,等我为二殿下送去骑装就去给你找点心吃。
  林乱耍赖的捉住她的袖子。
  好姐姐,我饿的难受,现在就想吃。
  灵芝一脸为难。
  不等灵芝开口,林乱就先想出了主意。
  灵芝姐姐,你去给我拿点心,我去给殿下送东西。
  闻言,灵芝也不多话,将东西交给了林乱,转身去了厨房给林乱拿吃的。
  交给林乱的话,二皇子殿下不会怪罪的。
  林乱就丢下了竹竿子,抱起小丫鬟托盘上的衣服就跑走了。
  到了姜子瀚的卧房,连门都不敲,将门打开就钻了进去。
  屋里燃着暖烘烘的火盆,地上铺着地毯,在摆设奢靡的卧房里,浓烈的龙涎香的香味在屋里氤氲。
  姜子瀚昨晚处理公务处理到深夜,现在又是冬天,他有些贪睡,现在还未起来。
  林乱撩开帐子,将上半身探了进去,他在外面待久了,身上还带着一股凉气,还在睡觉的姜子瀚被吵醒了,朦胧着双眼,看见林乱披着斗篷,满身的雪。
  他伸出手碰了碰林乱红扑扑的脸颊。
  怎么这么凉?又出去玩雪了吗?
  姜子瀚又定睛细看了一下,才发现那些雪都是腊梅花瓣,林乱连发间都落了几片腊梅花瓣,鼻尖都是若有若无的腊梅香气,冷冷的,淡淡的。
  随即笑道。
  你定是去祸害那株腊梅了,我昨个儿看见它开花了,就在琢磨你什么时候会去祸害,没想到今日你就动了手。
  林乱刚刚不觉得冷,进来这暖烘烘的屋子才觉得手脚冰凉的难受。
  他放下衣服,想了一下,将手塞进来姜子瀚的被窝里。
  塞的急了些,不小心碰到姜子瀚的身体,姜子瀚一个激灵,眼里的几分睡意都消失殆尽。
  林乱连忙拿开,讨好的对他笑了笑。
  你倒是会捡现成的。
  姜子瀚眼神深了几分。
  将斗篷脱了吧。
  林乱听话的解了斗篷,就那么扔在了地毯上,也没有管,他在家里是不敢这么乱扔的,周烟会说他。
  可在这里,只要姜子瀚不说什么,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姜子瀚坐起来,仔仔细细的把林乱头上的腊梅都摘了下来。
  林乱坐在床边的榻上,将手放到被子里取暖,大概是屋子里太暖了,他有些昏昏欲睡。
  困的话就上来睡会儿吧。
  林乱闻言犹豫了一下,脱了鞋子,爬上来床,姜子瀚睡在外面,他就跨过了姜子瀚,爬到了里面,跟他抵足而眠。
  手按在姜子瀚腿上的时候,姜子瀚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不客气的躺在了里面,倒是被他吵醒,半坐起来的姜子瀚已经没了睡意。
  林乱往上拉了被子,又觉得身上衣服太厚,不舒服。
  便又爬起来,将身上衣服脱到只剩亵衣亵裤,这才又躺下。
  姜子瀚看着他露出来的细长脖颈,本来已经打算起床,可又鬼使神差的躺了下来。
  他的卧房里,还从没有睡过别人。
  你知道吗?过几日宫里要去冬猎了,有好玩的,你去不去?
  林乱强撑着眼睛。
  去,当然去,给我一匹大马,我要去看打猎。
  带你去可以,但你得听我的。
  这好办,我听你的话就是。
  那好,你去跟你娘说好,我们要去半个月。
  姜子这些日子瀚算是明白了,林乱还是个被母亲管的服服帖帖的小孩子。
  凡事,整日我娘说我娘说。
  林乱已经有些迷糊了,嘟嘟囔囔的。
  半个月才好呢,半个月不用被说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过了一会,姜子瀚便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那头灵芝拿点心回来,进去之后便看见二皇子头发披散着,一派慵懒之色,比了一个手势,叫她安静。
  姜子瀚压低了声音。
  我先不起来,你把东西放下吧。
  第27章 林家幼子
  灵芝,你弄好了没有?
  灵芝正为林乱整理领子,这是林乱新做的骑装,是上京有名的裁缝用了勾着暗纹的妆花缎裁剪而成的,相当好看,妆花缎本来就稍显花哨,林乱的这个,花纹用了相近的颜色,细细用暗纹勾勒,显得就内敛了许多,但是领口稍显繁复,整理起来比较耗费的时间。
  林乱踮着脚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好像灵芝一松手,他就会飞速奔出去一般。
  灵芝理理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掰回来。
  急什么,车队又不会飞了,老实点,不要动,这个扣子还没有扣好,
  我得去看看我的马,二皇子殿下说过的,那匹枣红色的小马是我的了。
  灵芝叹道。
  那可是边域蛮族里最上等的马,这几年战火连绵,边贸都停了,弄这么一匹马可不容易,连殿下也不过那么三匹,一匹给了叶战大人,一匹殿下自己收用,剩下这一匹,三皇子殿下再三讨要殿下都没有松口。
  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这般宠爱,也不是好消受的,福祸相依,这样的盛宠总叫人觉得不安啊。
  灵芝心里想着事儿,手上动作就慢了,林乱看她停了下来,不满的催促。
  灵芝你快些啊。
  灵芝扣好最后一个扣子。
  行了,去吧。
  林乱吹了声长长的口哨,箭一样窜了出去。
  他出去就先去看自己的马。
  林乱是会骑马的,骑得还很不错,还是碎衣教会的,碎衣爱骑射,自打会走便会骑马,每年都要和郑叔去围猎,比他活的更像个少爷。
  碎衣那时候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就偏要教林乱学骑马,周烟劝了几句,没有劝住,林乱就被碎衣拖着每日去马场,周烟起先不放心,跟着去看了几日,发现碎衣心里有数,也就不管了。
  林少爷,您的马在这呢。
  一个小厮远远的看见林乱四处张望,就知道他是在找马。
  林乱闻言回头,看见那匹枣红色的马,毛色深红,皮毛光滑,异常矫健,那马才三岁,正是最活泼的时候,不时的甩着缰绳,打着响鼻左看右看。
  林乱见了就喜欢,这是他第一匹马,他的马。
  他上前去,接过旁边小厮手里的胡萝卜,摸着马的鼻子,给它喂了。
  略显粗糙的舌头温温热热,舔的林乱手心有些痒。
  你倒是心急。
  姜子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的廊下,他也是一身骑装,平日里略显阴柔的面貌也多了几分英气。
  跟我来,上车了,我们要出发了。
  皇室里随行的人还有皇后和各妃子公主,自然是不能骑马,姜子瀚作为皇子,也是要陪着坐马车的。
  林乱抱着马头不撒手,摇头。
  我才不坐车呢,我想骑马去。
  姜子瀚摇摇头。
  那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这路程可不短,骑这么长时间的马,林乱这么娇气的,怕是要把大腿内侧的嫩肉都要磨破了。
  我不后悔,我要骑马去。
  林乱已经抱着马不撒手了,他牵着马,到了车队最后头。
  车队走的大道,马车一辆接一辆的过去,随车的有婢女仆人,骑马跟随的基本上都是侍卫和黑甲长枪的羽林卫。
  林乱一个俊俊俏俏的少年郎在其就分外显眼。
  他身上上好的衣料让人毫不怀疑他家世显赫,绝佳的相貌让人更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时候,羽林卫整齐的骑马护卫在车队周围,林乱则贴着车队驾马而走。
  车队还未出城,走的很慢,羽林卫也跟着慢,只有林乱毫无顾忌的驱马疾行,手里拿着一根红色软鞭,神采奕奕,嘴角扬起,鲜活的让人不敢直视这样耀眼的美,这就是他为何要跟在最后头。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总是惹眼,这时候民风开放,皇家出猎本就是一大盛事,没那么多拘束,两旁的百姓里就有少女对林乱扔过去自己帕子和荷包,即便林乱骑马疾行,扔出去的帕子跟荷包只会被卷入马蹄下,她们也毫不在意。
  他跑马,带起一阵风,经过马车上的帘子被带了起来。
  公主,您看什么呢?
  闻言一个穿华服的少女头也不回,撩起来帘子,却只看见那惊鸿一过的人已经跑远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她才回头,眼睛里有着异样的神采,脸上带着红晕。
  没什么?
  她放下帘子。
  知叶,你去问问,刚刚那个纵马的少年是哪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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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的林乱一直跑了姜子瀚的马车旁边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他驱马跟着车,慢慢走着。
  倒是姜子瀚听见动静撩起了车帘。
  玩的可尽兴?
  林乱如实回答。
  没玩够。
  姜子瀚还未答话,马车里就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皇兄,你在跟谁说话?
  我的新侍读。
  随后又对林乱道。
  没有玩够也别玩了,外头冷,把马交给马夫,上来吧,这里还有些点心。
  姜子瀚眉眼间有些阴郁,外头他总觉得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不在掌控之,只有将林乱放在眼前,他才觉得安心。
  林乱也觉得有些饿了,也就顺从的下了马,马车走的慢,林乱还没等姜子瀚吩咐停车,就已经跳上了上去,刚进去他就满足的叹了口气。
  里面暖和的很,让他都有些困了。
  怎么会是你!
  林乱闻言也看了过去。
  是三皇子姜子朔,他还是没有束发,编着胡人的辫子,额间戴着抹额,但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戴着的那个了,一副野性不训的样子。
  此时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乱。
  林乱见了姜子朔,心里哽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冷着脸,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径直坐到了姜子瀚身边。
  姜子朔有些讪讪,他自那天起就没见过林乱,脑子里老是想着他眼角那抹薄红,回头想想,他做的得实在是有些不厚道。
  他盯着林乱,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姜子瀚抿了抿唇,有些不悦,他又挂上漫不经心的笑。
  怎么?皇弟认识林乱?
  姜子朔移开眼睛,眼观鼻,鼻观心,谨慎的回答。
  见过一次,有些误会。
  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他这个皇兄,就算是一母所出,他也怕极了,皇兄性子乖戾,凡事从不会让着他,若有一点冒犯都要接受惩罚,说不定因为是他,下手还会更不留情。
  他隐约能察觉,皇兄讨厌他,尤其是母妃护着他的时候尤其厌恶,无论什么事,皇兄好像都针对他,他不知道为什么,还一度十分伤心,等大了一点,他就明白了,皇兄在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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