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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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些不满之情在风若曦琴声响起之后便化成了全神贯注,方才那水龙吟让众人如同身处长江大河之间,而今番这春江花月夜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意境,其中有春色无边,百鸟起鸣,夜空中明月高挂,繁星点点,下方宽阔的江面静静奔流,鼻中花香,耳畔鸟语,闻之听之无不心神俱醉,倘若能在如斯美景之中对酒当歌夫复何求,琴声之间,却有不少鸟雀闻声前来停在窗棂之上,似也在静立倾听。
  随后那琴声如同江水一般远远而去,渐渐至微不可闻,然而那种空灵幽静的意境却是萦绕众人心间久久不去,像是心神都被此曲洗涤了一番,胸怀之间极是舒畅,等到如梦初醒,彩声将那鸟雀惊吓的四散而飞之时却见台上玉人美目之旁隐见泪痕,美态不可方物。
  “好,姑娘这曲春江花月夜便是极高境界了,挥洒之间极见自然之道,当日在下初得族兄此曲,全心弹奏之后为曲中美景所感,亦是欣喜垂泪,来风姑娘也是深得其中三味了,如此琴音的确少见,也不枉在下以此谱相赠。”见风若曦接过曲谱观瞧不过小半个时辰,可挥弹之间已能挥洒自如,心中更是欣赏她的天赋,当下高声赞道。
  “刘公子过誉了,小女子还要多谢赠曲之德,公子琴技之高小女子自愧不如,尚请公子日后有暇不吝来万花楼赐教,若曦必在怜星阁中倒履相迎!”风若曦取出方绢擦拭眼角的泪痕,又对楼上的蔡琰说道,这一番直言相邀让众人更是羡慕,不过方才此曲的确太过动听,想必风姑娘见这刘公子不过是因同好罢了,并不关乎男女之情。
  “能得风姑娘相邀,乃在下之幸,自当相从,想必若能与姑娘对坐弹琴论道,必是人生乐事,只是这赠曲之德姑娘谢我族兄便可。”蔡琰心道我是不会再来此处了,不过若是出言拒绝却与风若曦脸面有损,当下朗声出言道,而那赠曲之德她却是让给了丈夫,此时在她心中对风若曦已是印象颇好,自己姐妹岁数渐大,也该为丈夫挑选些年青的侍女,眼前此女倒也未必不可。
  “刘公子来前只需命下人通传一声便可,若曦静候大驾光临,至于那相谢之情便请公子代为致意令兄,想必刘大将军眼中岂能有若曦这般女子?各位,今日做这两曲,小女子兴致已尽,此时却有些乏了,意欲回房小憩,失礼了。”风若曦出言之后又是一声轻叹似乎显得意兴阑珊,给众人微微一福之后竟是飘然去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足之症
  9
  今日琴思馆听琴之会,众人先是得闻水龙吟,后又是春江花月夜,加之风若曦姑娘的风姿更是令人沉醉,此时虽是意犹未尽可见佳人口称乏累,又怎生忍心相留,原本之前听琴会不过就是三四曲,而今这两曲绝妙足以相抵了,当下很多台下之人都是起身相送。
  “好啦,这人也过了,曲也听完了,咱们也该打道回府了。”见风若曦离去,刘毅将竹帘重新放好对这二女说道。
  “呵呵,那边走吧,反正风姑娘也有邀约之语,日后有的是时间相见,今日得见此人倒的确是个人物。”甄宓闻言起身笑道。
  如此一行便就下楼在侍女的引导下自另一条小路出院,刚到院门迎面却来了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人上前行礼,样子在这门口等了有些时间了,此人四十余岁年纪,仪表不俗,举止之间亦极为有度。
  “在下万花楼金九,见过二位刘公子,今日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失礼,闻听刘公子方才在琴思馆中一番妙论,就连若曦亦是叹服,可见二位皆乃大才也,今特奉上薄礼不成敬意!此物乃我万花楼金牌,日后二位公子只需凭此便可随时来见若曦,一应花费也有在下承担,此乃在下一片诚心,往二位勿要拒绝。”那中年人施礼之后便命人送上一方托盘来,盘中放着两个鸡蛋大小的金牌,上书万花二字,其正反两面都雕刻有飞禽走兽,做工极为精美。
  “金东主这万花楼匠心独运,极有巧妙之处,我与兄长今日也算颇开眼界,相谢东主尚且不及,岂能再受此厚赠?莫非东主有何事要言,不若开门见山我兄弟也可求个心安。”蔡琰甄宓二人皆是抱拳还礼,甄宓一笑言道,这样的场面原是她来应付最为合适不过,众人也不出言,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金九如此不知所为何事?
  “呵呵,刘公子话语行事果然爽快干练,金某佩服,我各位都乃正人君子,倒也不怕据实相告,若曦她天生聪慧,才貌双全,却是有不足之症,终日郁郁,难得一知音之人,如今难得与刘公子志趣相投,在下自当为她着想,绝无他意。”金九先是一笑,可提到风若曦面上却颇见愁容,上去这番表情倒绝非作伪。
  “哦,不足之症,这京城之中回春馆的华佗先生艺术如神,金东主何不前往求之?”蔡琰闻言响起风若曦那段天生的娇弱之态,不由信了几分,说话前特地了王欣然一眼,却只见她一副思索之状,只道与自己一般回想前情,因此颇为恳切的出言道。
  “哎~~我岂能不知华先生之名,也曾带若曦前往相,却不料先生言及她的这不足之症正是来自心脉之中的一段郁结,此症无药可治,唯有知己相投之人方有可能将之划开,否则恐怕若曦活不到双十之数!”金九闻言一声长叹,显得意兴阑珊,显然风若曦在他心中的地位颇高,却绝非是摇钱树这般简单,否则他也不会相赠金牌了。
  “却不知若曦姑娘今年芳龄几何?”蔡琰闻言心中更惊,当年戏志才那等病情群医束手华佗先生都可妙手回春,而管亥断臂之后也是他以神术续上,如今竟然连他也这般说,岂不是等于无救?若真如此,便是天妒红颜了,本来她还想问王欣然,可她却一直做沉思之状。
  “哎,上个月刚过了十九岁生日,原本在下不该与诸位提起此事,只望刘公子日后有暇可以前来多与若曦谈论琴中之道,其余便生死有命了,各位慢走,在下告辞了。”金九说完吩咐下人好生将众人送出,自己则摇摇头迈步而去,他的背影却是显得颇为萧索。
  一行想起那风若曦天生红颜,却是如此薄命不由也是有些凄楚,皆未出言便随侍女出了一处小门,此时他们所乘的马车已经被万花楼的侍者赶了过来,一行便要上车回府而王欣然此时却言还有事情要往东城一趟,给了蔡琰两瓶药丸,其中一瓶内服一颗为回声之用,另一瓶则将之化于水中便可洗去脸上的易容,众人虽觉有异可这弟妹行事向来特立独行倒也不以为怪,各自上车告辞而去。
  “夫君,没想到这风姑娘也是可怜,如此年纪轻轻便要…哎~却是叫人怜惜。”方才蔡琰见风若曦琴技颇生知己之感,又见她话语得体,想那外人之言亦未必足信,又闻金九此言方才感叹道,这回程之中却是刘六驾车,王欣然已走,夫妻三人亦能一处叙话。
  “夫人说的是,想不到连华佗先生都束手无策,倒是当真可怜。”刘毅方才的兴趣全在金九身上,可却未见什么异常之处,如今听蔡琰提起风若曦,想到如此佳人却只剩一年不到的寿命,便也点头言道。
  “姐姐,夫君,我总觉得此事透着怪异,多少达官贵人那金九不以金牌相赠,却给我们两个要名无名,要财无财之辈,当真是为了知己相投之事吗?”甄宓却是心有疑虑,便也直言说出。
  “我那金九应该不是隐瞒,此事找华佗先生一问便知,想必她在万花楼中也是想寻那知己之人罢了。”蔡琰说完却是一愣,眼光随即在了丈夫身上,恰好甄宓似乎与她一个想法,也向刘毅。
  “二位公子如此我作甚?风姑娘的知己乃是琰儿,你们若是练她日后有暇再找弟妹相助前去望便是,若真能治好了她也是你们的功德,为夫之承诺今日已经完成,你们也少要捎带上我。”刘毅见状忙不迭的言道,人家姑娘一句话你们还当真了,刘某与那风姑娘素不相识,反正她那知音之人定与我无干。
  “我和姐姐又没说什么你倒说了这一大通,还让我们前去望?难道是做贼心虚?你在外面我们都不会着你,还不任你自由?”甄宓闻言立刻出言道,听得刘毅心里这个委屈啊,干脆闭嘴不言,有时候在女人面前说任何话都是没有道理的,了他的样子蔡琰与甄宓也不由掩口一笑,夫君又怎会是那风姑娘的之音人了?
  万花楼西侧琴思馆之北有着一处单独的院落,相比外间的繁华,此处却是显得极为朴素,却别有一种幽雅之气,正是风若曦风姑娘的住处怜星阁,外间树木茂密,花草繁盛,能得她首肯进入此处的无不是当今名流,可待客也只在客堂之中用茶听琴谈诗论画,她的闺房是绝不会让外人进的,不过今日房中除了风若曦之外却是多了一个一身黑色夜行衣之人,那面目却不就是方才与蔡琰等人告辞的王欣然。
  “王姐姐,小红与你当有六年未曾相见了,只闻大将军之义弟甘宁甘兴霸娶了一位江湖奇女子为妻,想不到竟然就是姐姐你,今日那出言指导小妹琴技的应当便是蔡大家,而另一个刘家公子不是甄小姐就是糜小姐,对了,当是甄家小姐,王姐姐的易容之术还是一般精妙,甚至已经青出于蓝,你给刘将军的打扮应是新的手法,小妹我一开始都没有出来了。”风若曦捧了一杯香茶递与王欣然言道,倘若刘毅等人在此的话听了她这番话一定会大惊失色,想不到众人的身份竟然早就被这风若曦识破了,他们一行却还蒙在鼓里。
  “六年未见,想不到当真是女大十八变,倘若不是你那段不足之症我还真未认出是你,便是如此也是将信将疑,直到金九的那番话我心中才能肯定,想必他那番言语也是你的授意吧?”王欣然接过茶来喝了一口又再问道,只是语气颇为寒冷并未古人相见之喜。
  “呵呵,姐姐果然不愧药王前辈的得意弟子,这天下原也无何药物可以难得到姐姐的,我就知道让金东主送上金牌并说了那番话后姐姐必定会来见我,因此早就在屋里等着了。”风若曦依旧是巧笑嫣然,对王欣然颇为不善的语气却无半点在意之色。
  “我今日已经来了,却不知你来此处却是为何?我有言在先,兴霸乃我夫君,刘毅便是欣然大哥,倘若有人要对他们不利,先得好生掂量掂量!”王欣然玉容依旧平静,淡淡的言道,可那语气之中的决绝之意却是十分明显,似乎对这风若曦也是颇有忌惮。
  “哎~~姐姐对我还是有着戒心,其实妹妹早就为他办完了三件事,现在已是自由之身,且不说有姐姐大驾在此,便以刘将军兄弟自身的本领连辽东剑神王越都奈何不得重伤几乎生死,小妹又有什么本领可对他们不利?现今小妹所为全为保全自己性命,姐姐你也知道,金东主所言可都是确有其事,呵呵,当日他带我去见那华先生也是一片好心,可华先生纵有神医之名却也未必就胜过姐姐的师尊,果然二人言语都是一般,小妹除了那条路之外别无他法。”风若曦微微一叹又再言道,那神情之中略带悲意,很是恳切。
  王欣然闻言并不答话,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住了风若曦,而风若曦也是坦然与她目光对视,并无丝毫的躲闪,半晌之后王欣然方才收回了眼光,轻声言道:“也就是你诸般挑剔,方才拖到如今,先让我。”说完右手搭上风若曦的脉门,语气也转的柔和起来。
  “姐姐还是心疼妹妹的,不过你要是还不相信,妹妹宁愿喝下那清心丹!姐姐也不用了,如今你与我那甘家姐夫琴瑟和鸣,岂能知道妹妹的心意,不是我诸般挑剔,横竖还有一年时日,你可知道那刘郎生对我还有救命之恩?”见王欣然如此,风若曦展颜一笑,这一下竟是忧愁尽去,容颜更为耀眼,其后之言亦是让人吃惊。
  第五百章 救命之恩
  20
  甄宓为了当日市集的见闻对万花楼风若曦借夫君之名很是很是不满,并与蔡琰一同商议要前往此处一见那女子是否名副其实,又恰逢王欣然在旁施展易容妙手,好歹哄得刘毅一道前往,并遇上了风若曦的听琴之会,间中蔡琰的琴技让风若曦极为赞赏,并许为知己,此后众人方从金九口中得知她竟身患华佗先生都无法医治的不足之症,而一行离开万花楼之后王欣然却又折回来到了风若曦的闺房之中,原来二人之间竟是故识且风若曦也出了今日所来之人就是刘毅夫妇。
  “救命之恩?我与你也算相识数载,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王欣然闻听风若曦将刘毅称作救命恩人不禁有些疑惑,她二人相识之时刘毅已经身在洛阳为西园校尉了,二人素不相识又是相隔极远,这刘毅又怎生能够救的她的性命?可听风若曦的语气又不似作伪。
  “姐姐,你既然与甘兴霸结为夫妻,想必当年之事他应该跟你有所提及吧,刘郎生之出身并不是天下人尽知的上党,而是在虞山山林之中,当年他也并不姓刘,而就叫做朗生。”风若曦缓缓言道。
  “此事妹妹你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你说的救命之恩是在那时?”王欣然听了此言面上微微变色,当年张扬为刘毅举孝廉之时是隐去了刘毅这段经历的,刘宇又曾对家中之人下过封口令,谁要说出便逐出家门,因此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极少,她也是在甘宁的口中听说过,他们三兄弟当年结义之时刘毅便自称虞山朗生的,而此时风若曦也知道的如此清楚,想必那救命之恩之言多半是不假了。
  “呵呵,姐姐知道妹妹喜爱琴技,刘郎生的妻子蔡大家素来为我相敬,甄大小姐亦是此中高手,不过他的妻妾之中另一人与姐姐一般也是我的旧识,只是恐怕她现在见了我也认不出了。”风若曦微微一笑,这话却是越说越奇了,便连刘毅的妻妾也是他的故识。
  “既然你知道大哥的原名,想必你那旧识定是当今司州刺史张虎之妹,大哥长子刘桓生母玉儿夫人吧,她便是当日在虞山就与大哥相识的,算得上是患难夫妻了。”王欣然与刘毅一众妻妾的关系都极为融洽,再依着风若曦的话语微微一猜便很容易的想到了玉儿。
  “姐姐果然冰雪聪明,若曦的故人正是张家姐姐,当年那些并州官兵为了战功竟然拿寻常村民的首级冒领,我和娘所住的那个小山村被他们杀了将近一半的村民,张家姐姐的祖父也是死在他们手中,若不是刘将军及时赶到,张姐姐与全村百姓都是难以幸免,后来他与张姐姐便去了上党,又怕官军不见了一队会卷土重来,因此才让村民们各自逃命,我们母女也是在那之后才遇上…他的,那时妹妹还不到三岁,很多事情都是听母亲说的,而且当时刘将军也不是如今这番模样,居然是一身的长毛,本来妹妹也难将他与当日之人认在一处,这一年多番打探才知道其中的详细。”风若曦一番娓娓道来,听得王欣然都悚然动容,想不到大哥居然还有这般的经历,倒是从未听过。
  “这么多年了,妹妹你还不肯认他吗?”王欣然乃是甘宁之妻,刘毅便是她的大哥,心中又感念他对他们夫妻的情义,因此并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却见风若曦提起那个他神情怨恨,这才言道。
  “姐姐也不必再提他了,母亲便是间接死在他的手中,那些年他的生育之恩我也已经全部还清,从此之后两不相欠。”风若曦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此时却是一片仇恨之色,让人见之心寒。
  “哎~~妹妹你也是苦命人,如今我倒知道你的心思了,你想报那救命之恩亦可借此治愈那不足之症,以大哥的体质倒是适当,难怪你传出那种言辞了。”王欣然微微一叹,面上亦有了然之态。
  “姐姐也这般?妹妹与娘的性命是刘将军所救,心中只有报恩之念,你也知道我这身子非是常人可以承受的,一个不好就是性命之危,若叫我随便找一个男子单为保命我也宁死不愿,况且还会因此害人性命,也当我有点运气,能得姐姐与令师指点几年,我是准了之后才、才会出此下策的。”听闻王欣然之言,风若曦面上立显喜色,可说起病情一张玉面却有些微微发红,得王欣然都眼中一亮。
  “呵呵,你学的倒也不差,得很准,大哥的体质异于常人,当日我那千日醉都麻他不倒,其时我便想起了妹妹的病情,只是…当年你我情同姐妹,如今也是一般,不过事关大哥与甘郎,我可不能…还望妹妹不要见怪,之后我可将此事直接向大哥大嫂明言,大嫂本就对你印象颇好,以她的心性加上我与夫君相求想必定可成就此事。”此时王欣然方才露出进屋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可说道后来却是有些犹豫不决,不过考虑之后却继续坚定的言道,不再有半点迟疑。
  “姐姐放心,就算你不提妹妹也会要你这样做得,我现在世上只剩下你一个亲人,倘若你我之间还有疑虑妹妹此生还有何念,也幸亏是姐姐方有这个办法,妹妹自当相从,随时听姐姐的,不过你说那相求之事却是暂时不必,妹妹希望也能像姐姐一般找到一个贴心之人,好歹还有一年时间,实在不行再求姐姐吧。”风若曦闻言一片欣然之态出言说道,可随即面上又带出了一片自傲之色。
  “呵呵,我倒忘了你也是个争强好胜的,怪不得要让大嫂前来相见,好吧,我就给你半年时间,之后若是不成便要由姐姐出面了,对了,那金九是不是他的人?”王欣然笑道,之后又问起了风若曦。
  “不是,金东主就是个极有眼光的商人,对若曦也是极好,便是在这万花楼中抛头露面也都是我的主意。我请蔡大家前来也多是为了同时琴中知己,可没有那么多心机了。”风若曦言道。
  “那就好,既然如此,就现在吧。”王欣然微微颔首,后从腰间取出一小巧的玉瓶,倒出半颗龙眼大小晶莹透绿的丹药递给风若曦。
  “这另外半颗姐姐你不是给我姐夫吃了吧?呵呵,若曦说错话了,姐姐勿怪。”风若曦说完见王欣然面有羞怒之状立刻笑着道歉,并毫不犹豫的将那粒丹药吃了下去…
  再说刘毅一行此时也并未回府,而是来到了天香楼中,那日刘毅曾经在此处设宴宴请凤雏庞统,对这里的酒菜印象极好。几人能够出来一趟的机会并不多,又是如此的装扮,此时并不太晚,甄宓不愿这便回府,便向刘毅提起出去一逛,刘毅自然不会扫了她的兴,加上方才在万花楼中并未吃饱便带着二人在市集上逛了一圈之后便来到了天香楼,此处经常有人饮酒直至深夜,因此此时还是客人极多。
  一行来到三楼要了一处雅间,三人便就坐下言谈起来,刘六刘七二人则在门口守候,这倒不是刘毅有意为之,只是每一回他喊二人与他同桌他们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这上下之分在二人心中可是极重的,哪怕平素与刘毅言谈无忌,如今改了装扮也并不例外,今日二位夫人在座,他们更是要退出房去守候,刘毅亦是无法。
  不一会酒菜上来,三人便举杯小酌,刘毅尽了几杯微微发热便将窗户尽数打开,此时一阵清风徐来,却是吹得人神清气爽,站在天香楼三层,可以见楼下一大片市集,此时虽是已过未时可街上却还有不少人群,更有不少百姓围坐一团高谈阔论借以纳凉。
  “这些百姓之家围坐纳凉,一家其乐融融倒也热闹,我们也可学一学他们,明日晚间就在琰儿院中大家聚一聚。”吹了一会儿晚风刘毅又步回桌旁坐下,微笑着说道。
  “夫君既然有兴妾身自不会不从,对了,上回夫君跟我说起你在山林之中与那黑熊之事,妾身当时只听得一半,很是有趣,如今甄妹妹也在此,夫君不如就说给我们听吧。”蔡琰知道刘毅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又让他说起山林之事,甄宓闻言也是很感兴趣,每次丈夫说起这些都是兴高采烈,她自要倾听。
  “呵呵,那大老黑有两丈来高,估计要有七八百斤,可却一点都不笨拙,抓起鱼来身手灵活着了,他要站在水里,也不需什么工具,只要将那两只手掌用力的拍打水面,就能将很多鱼儿震得昏了过去,然后就一条条的扔到岸边,他还挺会过日子的,不过往往扔了十条其中就有一半被为夫拿去烤来吃了。”刘毅闻言一笑也就说了起来,当年虞山之中的那只大老黑可没少为他贡献美食,说话间还不时模仿着那黑熊的样子,听得二女皆是满面笑容,不时轻笑出身。
  “人家都说狗鼻子灵,大老黑的鼻子也好使的紧,他还有一项绝活,就是掏那些蜂子们的窝,偷他们酿造的蜜汁,这些蜂子平常扎起人来可是极痛,为夫都很少惹它们,不过大老黑皮粗肉厚的确根本不怕,每次跟在他身后为夫都能大快朵颐了…”着二女专注倾听的样子,刘毅更是说的眉飞色舞,可忽然却是神色一动,话音戛然而止。
  第五百零一章 隔墙有耳
  20
  天香楼乃是北平城中最为昂贵的酒楼,雅间之间的隔音在那个年代也算极好的了,不过那是对常人而言,今世刘毅所拥有的这具狼王身躯却不在其列,只要他愿意,全神贯注之下隔壁房间的动静是逃不开他的耳朵的,因此他现在可以确定隔壁的雅间进了两名客人,这二人还是他之前见过不久的,江东小霸王的使者诸葛瑾与鲁肃。
  方才可能是鲁肃与自己一般站在窗前眺望,而酒菜上来时候诸葛瑾便叫了一声子敬,而刘毅听觉敏锐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很容易记住对方的声音特征,况且这二人他刚刚见过,因此印象更是深刻,当即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把刘六叫了进来让他去暗中去查隔壁的来客,自己则靠近了与对方相邻的那堵墙壁侧耳倾听起来。
  蔡琰与甄宓二女虽见他说得精彩之时戛然而止,可刘毅的神情却告诉了他们事情必有原因,虽然偷听别人说话并不是君子所为,可夫君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因此二女不但不打搅,还蹑手蹑脚的来到刘毅身边与他一同听起隔壁动静来,希望能帮到丈夫。
  见自己妻妾这个打扮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刘毅亦是莞尔,她们平日里可是极为端庄的,当下也将二女的玉手握在了手中,三人紧紧相连,蔡琰与甄宓全身倾听下先是一惊,随后笑容浮现,这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况且还能和夫君一处很是新奇。
  二人先是说了一些北平城中的见闻,感慨此城的繁华,对于刘毅极其手下治政的能力很是佩服,在他们来,北平城的规划与发展有很多地方都是值得江东借鉴的,还有许多独创性的东西更是他们闻所未闻的;之后二人又说起了前夜万花楼内的事情,听得刘毅都有些面红耳热,不过也能理解,这男人孤身在外对于这些诱惑的抵抗力是很薄弱的,而聆听他人**也让他心中有了一种不该的感觉,偷偷的打量了蔡琰与甄宓一眼,还好她们没有自己一样敏锐的听觉,依旧是一副茫然之状,好在片刻之后,二人终于进入了主题。
  “子敬,此乃主公加急密信,那馆驿之中恐怕布满刘毅的眼线,我等不得不谨慎,但想必此处应该便要周全的多了,你我二人也可商讨一番。”诸葛瑾的声音有了一个明显的压低,听到此处刘毅不禁暗中庆幸自己没有因那种窥探他人**的感觉而放弃偷听,可说诸葛瑾的这番行事乃是极其稳妥还出人意料,天香楼中倒是二人商谈的绝好所在,只是说的一方与听得一方都没有想到世上会有如此离奇的巧合,恐怕只能将之归为老天的安排了,也可以说是刘毅的运气。
  “来主公与公瑾已经考虑周详了,幽州刘毅击败袁绍之后已成天下最大的实力,且以他与手下治政之能恐怕三年之后冀州便又是一个幽州,到时再无人可凭一人之力与之相抗!观其人志向,当也在席卷天下也。不过曹操此人以肃观之其雄才绝不在刘毅之下,强说区别可能就是运气不如或者说这刘郎生对于天下大势的走向有着一种敏锐的判断,他的选择往往极为准确,我与公瑾都是佩服,主公要与曹孟德结盟虽不说是与虎谋皮却也要万分谨慎。”片刻之后鲁肃应该是过了孙策的密信之后言道,并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身为天下实力最为强劲的诸侯,刘毅本人早就成了其余诸侯的研究对象,鲁肃与周瑜就是在他从起兵到如今十数年的发展之中得出了这个结论,眼光是最关键的,无论是黄巾起义还是内臣外戚之争,从诸侯讨董到奉迎天子,往往从这一些列大事之中得到巨大利益的总是刘毅,这已经难以用敏锐的判断来形容了,二人更不会觉得他是天命所归,便只能在很大程度上将之归为巧合与运气,因为有的时候刘毅做出的判断与决策上去根本没有任何的根据可效果确实极佳。
  最让孙策痛心疾首的便是江东二张这两个大才的流失,他的出手又比刘毅晚了一步,甚至差一点就让他失去平生最大的臂助周公瑾!众所周知的是刘毅从未到过江东,二张还好说一些毕竟有些名声,可周瑜那时不过弱冠之年,根本没有半点的名气,但刘毅就是将他与二张一样待了,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眼光是何等的精准!这是很难用常理来理解的事实,将之归为巧合运气倒也是理所当然了。
  鲁肃的话听在刘毅耳中也是颇为震惊,因为他与周郎对自己的分析亦算得上精准,他的那些似不可能的眼光与判断当然不会来自别处,而是后世的认识,这是穿越给他带来的最大优势,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周鲁二人说的不差,穿越也可以将它做是一种运气。
  单论才干与筹谋,就算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刘毅也不觉得自己就能胜过汉末诸侯,可他手下各式各样的人才群策群力却可以完美的弥补这个缺陷,后世的所知让他能在用某些人才时无比的放心,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作用也避免了很多的浪费。就拿此次冀州大战来说,最为关键的转折便是甘宁飞虎军奇袭稽古的成功,这是带有战役决定性的一战,因此而改变了整个冀州大战的局面!可要是没有后世的知识,便是雄才大略如曹操刘备也根本想都不会想到这一点,而若是少了刘毅对那些能工巧匠们的信重与支持,飞虎军能够跨海的舰船也不可能打造出来,正是这二者的结合才造成了刘毅如今的地位!
  “子敬说的不错,论实力,如今曹孟德仅在刘毅之下,且其人狡诈多端,刘郎生向来有百战百胜之名,可唯有兖州一战曹操却能与之输攻墨守,治世能臣乱世奸雄绝非虚言!但以当今形势而言,徐州刘备唯有南下争夺江东方有出路,绝不会与我军有合作的可能,而荆州刘表与主公又有杀父之仇,更不可能与之联合,此时合则力强,分则力弱,曹孟德可说是我军眼下唯一的选择!刘备此人声名虽不如刘毅之盛却也决不能小视,当年陶谦故去徐州内忧外患他能在一年之内大抵安定已是足见其能,此后又能与袁本初分庭抗礼战于琅琊不落下风,子敬不要忘了在那之前主公正是败在他手下大将关羽手中,单凭我军之力与其相抗江东之归属实未可知,如今扬州刺史刘繇又在他的手中,眼下形势来刘玄德还要优于我军!”诸葛瑾一番分析可谓精妙,孙策不是想要与曹操结盟,而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倘若将刘毅与曹操换个位置,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刘毅,但眼下却是太远了。
  “子瑜,我军想借曹操之力对付刘备,可那曹孟德岂是助人为乐之人,以我观之他的下一步一定是荆州刘表,荆襄九郡天下炉鼎,向来又是极为富足,刘景升此人名望虽高也颇有守成之力可当年尚且不敌袁术,又如何能是曹操对手,一旦被曹孟德得手,他便有了对抗刘毅的实力,因此他与我军结盟想必也是重了江东子弟的舟船之力,不过主公信中未提此节,想必公瑾当得出才是,荆州之地与曹操自是重要,对我军而言亦是要害所在,此处若为对方所占则长江天险他就与江东共有了。”鲁肃又再出言道,言语之中对荆州极为重。
  “子敬眼光高远,谨心中佩服,不过以先进之势倘若我军不能击败徐州刘备而尽得江东之地,何谈后来之荆州,方才子敬曾言刘郎生眼光亦是极为精准,他绝不会不出江东之争对于我方与刘备的重要,因此如何从中取利才是他至紧要考虑的,我二人与那孙乾糜竺皆与他相见,扬州刺史之名刘毅定不会轻易许给任何一方,若我是他,拖字诀是最好的办法,反正刘玄德与主公大战对他没有任何的坏处,倘若刘备势大,他说不定还会念在故人之情相助一臂,倘若我军得胜他却能乘虚而得徐州之地,像刘郎生这般的人物,寻常物事绝难动他之心,以我观之,主公与曹操能够尽快的缔结盟约对双方都有好处,便任由刘毅拖着吧,只要我与兖州两路大军一同灭掉徐州刘备,北方地盘可尽数让给曹操,我军只要江东之地,到时候曹孟德就要独力面对刘朗生了,而有他牵制,子敬担忧的荆州我等也可设法图之。”诸葛瑾接着又是一番侃侃而谈,听得隔壁刘毅心中暗暗佩服,此人见识却是不凡,也真的猜中了自己的心理想加以利用,不过亦是暗道便如你们所愿刘某未必没有应变之法,况且他还早得了这个消息。
  “子瑜兄这番谋划可谓极之周全,既然如此,你我二人却可在这繁华都市多多畅游一番了,这般所在江东可是不见的,今日又是美酒当前,你我当共谋一醉,请。”鲁肃此话说道最后,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比平时还要高出几分,想必故意说给随从闻听。
  “呵呵,子敬既有此意,刘大将军又是一片美意,你我二人怎能不从?来,素闻子敬酒量宽宏,来主公军中之后还从未醉过,今日便让谨舍命陪君子吧。”诸葛瑾的声音听起来亦是一般的响亮,之后二人所言又回到了北平见闻之上,高谈阔论之下很是欢畅。
  再听了一阵,刘毅知道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了,当下拉着蔡琰甄宓二人回到桌前坐下,便叫了刘六进来,他探听的自然不会有差,隔壁雅间正是诸葛瑾与鲁肃,二人夜间在驿馆内别无所事,便在刘七派给他们的随从推荐下来了这天香楼共饮,刘毅微微出了一会儿神,便让刘六明日一早便请戏志才贾诩及刘云三人来将军府议事,冀州之战结束后,身为天耳第二号人物的刘云便回了北平训练人手。
  “夫君,方才宓儿听了半晌也只是模模糊糊,你听完就要找戏贾二位先生商议,难不成又要出战?”甄宓待刘六走后轻声问道,虽然她很少会过问刘毅的公事,可方才三人的举动亦让她好奇。
  “出战?为夫还未在家歇够了,方才机缘巧合,听到了有人意欲联手对你夫君我不利,他们倒也很是厉害,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既然被我知晓了详情,少不得刘某也得陪他们唱上一出好戏!”刘毅微微一愣,握紧了妻妾之手言道,其后面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种笑容蔡琰甄宓都十分熟悉,每次他要算计别人的时候都是这般。
  第五百零二章 合纵连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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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毅在天香楼无意中听到了诸葛瑾与鲁肃二人之言,不由感慨自身的运气的确不凡,如今却是知己知彼,他若不好好的利用一番倒是对不起今日的这番巧遇了,当下与蔡琰甄宓二人略用了酒饭之后便即离开了天香楼。一行先是回到那院落之中,此时摇红还在等候,见将军夫人回来立刻上前相迎,三人各自用王欣然之法恢复了本来面目,两张天仙化人般的面孔又出现在了刘毅眼前,不由上前轻声言道:“琰儿,宓儿,今夜之行,为夫意犹未尽,晚上一起陪我可好?”
  二女闻言不由得玉面飞红,可今日的新奇遭遇让她们心中亦有兴奋之意,尤其是方才在天香楼雅间之中三人偷听隔壁对话,夫君忽然抓住她们玉手之时却是一颗心儿跳得飞快,就像回到了初识之时一般,甄宓先是了蔡琰,见她含羞点头便也价格螓首微点。
  刘毅着妻妾美艳不可方物的样子更是胸怀大畅,走上前去将儿女紧紧搂入怀中,似乎自己对佳人的爱怜从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有过消减,除了一片深情之外恐怕妻妾众多也是原因之一,他陪伴其中一人的时间远比不上后世的夫妻,加上战事繁忙,还保持着新鲜的感觉。
  此时恰逢摇红打水进门,见了这一幕第一反应就是反身后退,可刘毅的笑容又让她不忍如此,一时间却有些进退两难,幸得刘毅放开了怀中二女,摇红也很是自然的将清水送到他们面前。
  待得三人从角门回到蔡琰院落后,刘毅自是尽享齐人之福,而今日的不同寻常也使得二女伺候起来更为兴奋,让他如在云端,却越战越勇,最后直将那两具白羊般的娇躯弄的瘫软如泥方才止息干戈,三人相拥而眠,说不尽的温柔缠绵,又再低语一阵方才睡去。
  次日一早用过早饭,戏志才、贾诩及刘云三人已经到了刘毅的书房之中,此处向来是他们的议事之所,至于真正的用处却很少用到了,刘毅在家便是读书也喜红袖添香,让他一个人在此间枯坐却是极为难受,久而久之大将军的书房之内什么都有,唯独这书却是乏善可陈。
  “主公,此皆是属下失察之过,尚请主公见责。”听了刘毅转述昨晚诸葛瑾与鲁肃之言,三人面上都有惊容,不过随即戏志才与贾诩便转成了欣然,而刘云却是起身来到刘毅面前请罪,他身为天耳之首,如此重要的信息竟然不察,反倒要少爷告知,实是心中有愧。
  “呵呵,这二人才智过人反应机敏,又因是那江东使者你也不便跟的过紧,倒非你之过,不过他们眼中详细你还要详细打探清楚,将之一一报来,半月之内刘某就要消息。”刘毅先是一笑致意复又正色言道,昨夜之事怪不得刘云可接下来就要天耳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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