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繁花[综红楼] 第3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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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是色令智昏,张氏一哭,儿子就以为她受了委屈……”
  “所以你就为她出头?不管不顾嫡长孙由祖母养育的传统了?”
  贾赦伏地,羞愧的不敢抬头。
  “恩侯,母亲这样问你一句,如果前年不改了记账的法子,我将家事都交给张氏,你认为她能管得了荣国府吗?”
  “不能。”贾赦立即回答。
  “恩侯,以张氏嫁过来后,这些年对婆婆的态度,我应该事无巨细地教导她怎么管荣国府、怎么与荣国府的往来亲朋走礼吗?”
  贾赦这才知道母亲之前说的让自己教导张氏意味着什么。
  “母亲,还请母亲教导张氏……”
  “恩侯,张氏嫁进府里,你认为我们母子是比以前亲近、和睦了,还是你比以前孝顺了?在你拒绝让张氏立下以婆母为内宅之尊崇的观念后,过去了快十来年了,你现在来认错,我就该不计较前嫌,是不是?”
  说真的,贾赦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
  “凭什么呢?恩侯,你认错了,我就要原谅你?你以为我是圣人?”贾母盯着跪在身前的贾赦,不错过他的丝毫表情
  贾赦愣住了,是啊,凭什么呢?
  “恩侯,你在府里错了,你现在还有机会认错。那我问你,前年圣人处置东宫属臣的时候,你上窜下跳的,现在可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母亲,儿子错在没有去想东宫属臣是不是在为太子争取利益。”
  “要是为太子争取利益就应该了吗?”
  贾赦半张着嘴巴,回答不出来。
  “就算东宫的属臣是为太子争利益,就应该吗?圣人会不会想东宫有谋逆之心?恩侯,你以后是要接荣国府承继爵位的。或许有一天你有吉运有际遇,也会接了你父亲的权臣、重臣、近臣、信臣的位置,你要是不能从大局想事情,对太子、对荣国府都是灾难的。
  我问你要是出现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选择?
  如果前年的事态没有遏制,继东宫的属臣被贬谪、下狱之后,圣人迁怒与太傅,将太傅一家流放。你要保全张氏吗?”
  贾赦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如果是三年前,如果是几天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说“保”,可现在他怎么也不能说出这个字了。保张氏意味着可能将圣人的怒火引至荣国府,他太清楚圣人的秉性了。
  “你会保张氏吗?”贾母不依不饶追问他一句。
  “不会。”贾赦痛苦地回答,与荣国府、整个贾家一族相比,就是父母舍了自己,也是应该的。
  “你到底还是有了一些长进了。起来。”
  贾赦的回答让贾母心里舒爽了许多。
  贾赦听话地爬起来,接过母亲递给他的茶水。爽滑、浓香的老君眉下喉,让他清醒地认识到,在前年的事态下,张氏对荣国府来说绝对是应该舍弃的。
  “恩侯,要是母亲不曾夺下你的长/枪,显出比你更高的武力,你认为瑚儿会与我这般亲近吗?”
  贾赦摇头。
  “如果不保张氏,为了保全荣国府,以瑚儿和我的关系,你认为我会留瑚儿吗?”
  贾赦激灵灵地打个冷战,他心里知道瑚儿也是保不住的。甚至琏儿也保不住的。想到此节,贾赦立即给母亲磕头。
  “母亲,儿子谢母亲保全了儿子的一家。”
  怪不得太子说母亲是与太皇太后相较的女子啊。母亲生了自己,又令东宫和自己获得再生,且又保全了张氏和自己的二个儿子。
  愧疚如潮水一般淹没了贾赦,他哽咽着说:“母亲,对不起,儿子错了。”
  第498章 红楼贾母47
  深秋的时候, 圣人终于在外浪够了, 带着半朝的文武官员回到了京城。贾代善在见到出城十里、来迎接圣人的太子和贾赦的时候,发现俩人有了很大的变化。
  太子整个人变得更稳重、更内敛了, 但觐见圣人的时候, 太子给贾代善的感觉, 就像是刚刚启蒙的孩子, 有着对父亲浓浓的、不能割舍的眷恋。太子与圣人的互动,让贾代善心生感慨,太子与三年前比, 更能抓住圣人的情绪了。
  而陪同太子觐见圣人的贾赦, 眉眼间也少了很多的倨傲, 看起来和煦了许多。
  这样明显的变化,贾代善心下称赞不已, 太子和贾赦能这样,真是天大的好事情。
  圣人安然回宫, 贾代善也得了圣人的准许,可以回府休息三天。父子二人带着几十号护卫,缓缓并辔回府。贾代善惊喜地发现, 长子居然能够自觉控制马速,不再张扬地在京城内跑马。
  太子和恩侯在这小半年里, 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贾代善揣着满腹的疑虑回到了荣国府。
  荣国府的一切,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但贾代善莫名就感觉府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种感觉直到睡觉前,一一落实到了实处。
  他首先注意到府里的仆妇都换了秋装, 青、兰、灰,打眼一扫,就知道服侍的人就什么级别的。而妻子身边的大丫鬟,除了个别的身上穿了绸缎,也都是按着等级换了布衣、布裙。然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穿绸的是伺候过他的通房丫头。
  其次是次子带着瑚儿、珠儿从东府回来后,就在正房的廊下蹲马步,俩孙子一边蹲马步一边背书。而长子与次子不再水火不容地互相看不上眼,长子很配合地去捧着书,蹲在次子的对面,给次子提词。
  贾代善看到这一幕,眼泪差点落下来了。
  “夫人”,贾代善顾不得屋子里还有许多伺候的丫鬟,对着妻子拱手说道:“夫人治家有道,教子有方,辛苦夫人了。”
  贾母笑笑,“可不敢当国公爷说辛苦。”
  贾代善非常好奇,“夫人,你如何调和了恩侯和存周的关系?”
  “公平。”贾母给了简短明确地回答,不出所料地对上贾代善不解的眼。
  “夫人这是话里有话啊。可是为夫、为父既往做的哪里不公平了?”
  “国公爷以为呢?物不平则鸣。若不能让恩侯和存周心里认可,您以为他们会是现在这样?”
  贾母说的轻巧,贾代善却知道这绝对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俩儿子针尖对麦芒的,至少得有十几年,那么重的心结,只是当着自己的面略有收敛。要化干戈为玉帛,贾代善自诩是做不到的。
  然而不论他怎么好奇,可妻子就是不肯多说,他也只好把所有的疑问暂时压下。
  这一日全家欢欢喜喜地吃了一次团圆饭。
  饭后更令贾代善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长子媳妇带琏儿回东院,次子夫妻也带女儿回去了。然后是长子贾赦接手管着贾瑚和贾珠,在正房里读书、做功课。等俩孩子功课做完后,贾赦自己回去了东院,贾瑚和贾珠在仆妇的照应下洗漱后,睡在了正房的暖阁里。
  “夫人,他们怎么要睡在这儿?”
  贾代善太震惊了。他心里想的是自己与夫人久别重逢,再多的怨气,夫人也该在自己道歉后,冰消雪融了,今晚真是夫妻可以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俩孙子插到老夫老妻中间了……
  “我应了他们的,认真读书、练武,休沐的前一日,可以到正房和我一起睡。”
  “瑚儿他自己愿意来的?老大夫妻愿意?”
  “是啊。你不是看到了。”
  “夫人可是给他们施了什么**术?”贾代善笑着和妻子开起了玩笑。
  贾母笑笑,“我要是会幻术,三十年前施加到圣人哪里,不派你去戍边了”
  得了妻子这样的回答,贾代善自觉自己还是最受重视的,也就满足了。他在外连续奔波小半年了,一直得很紧张地盯着各处,如今回到家里了,终于得以放松身心了。
  所以不等俩孙子睡着,他先睡沉了。
  其实不仅初初回府的贾代善,奇怪他的俩儿子能这样兄友弟恭,就是座位当事人的贾政,半年前也是不肯相信自己与贾赦能像现在这样相处的。多年以来,他一直隐隐期望自己能取代兄长,成为荣国府未来的主人。当父亲立了世子,继承荣国府无望后,贾政认命地努力去读书。
  先生已经说了,以他现在的水平,考秀才是稳稳能过的。明年春天,先生就陪着自己和贾珍去金陵应考。
  贾政和妻子一道回到自己的院子,他见妻子眉眼含笑,应是有什么好事儿,在等自己发问,心里好笑凑趣问道:“二奶奶可是捡到了什么金元宝?”
  王氏笑着抿嘴,“二爷,怎么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啊。”
  贾政被妻子的话奉承的笑出来,他催促王氏,“快说来给二爷听听,是什么好事儿。”
  “母亲给我们的酒楼,这个月的纯利过了两千两银子呢。”
  贾政惊愕,“怎么会有这么多?”
  王夫人笑眯眯地说:“掌柜的今儿下午送帐本和现银进来,妾身也吃惊不已呢。单是纯酒一项的利润,就过了千两。前儿母亲还说今冬让北边给府里买些人参,以后可以再加点其它的品种,诸如人参酒等。”
  贾政顿时开心地笑起来。从自己每天晚上带着儿子和侄子,一起蹲马步读书,母亲先是给了自己一个小庄子做奖励。半个月之后,给了自己一个好地段的酒楼。后来自己不再同大哥争锋相对了,母亲就拿出一个酿酒的好法子,在庄子里酿出了好酒,把本就兴旺的酒楼带得更旺了。
  “王氏,你辛苦些,咱们二房就是以后没了爵位,但有这个酒楼的进项,这辈子也不会屈了咱们一家的。就是子孙后代,也有了根基。”
  贾政郑重地叮嘱妻子。
  “二爷放心,妾身晓得轻重的,会把这个下金蛋的酒楼照应好的。”
  贾政知道王氏会认真对待这事儿的,他历来放心王氏做事儿的。王氏回身从里间抱出来一小箱金锞子给贾政看。
  “掌柜的按我们的要求,把银子换成金锞子送进来。这样不打眼。”
  夫妻俩各抓了一把金锞子,一起松手,看着金锞子落回小箱子里。俩人相视一笑,贾政把小箱子推还给王氏。
  “这金子你收好。得空问问母亲,是买铺子还是买宅子。”
  贾政被母亲多次洗脑,加上南安郡王府唱的那一出出的大戏,他已经不再以不理俗事为光彩了。他现在信奉的是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金子银子就是男人的底气。
  王氏顺从地点头,“听二爷安排,等母亲有空儿,妾身就问母亲去。”
  贾政很放心地去读书了。
  他心里高兴,二房终于在王氏的嫁妆以外,每月也有大进项了。母亲到底还是偏爱自己,不会委屈自己的。
  贾政出去了,周瑞家的笑着给王氏道喜。
  “恭喜二奶奶了。当初太太就说荣国公夫人疼爱二爷,二奶奶嫁了不会吃亏,如今看来可不就是的嘛。”
  王氏抿嘴笑,她知道自家作为二房能得到每月这样的大进项,是二爷顺着婆婆的心意做事儿的结果。
  “周瑞家的,你那里知道这银子来的难啊。”王氏和自己陪嫁的媳妇子感慨。
  “二爷要不是事事都顺着太太,这小半年的每晚去蹲马步,分神去教孩子们读书,那里会有这样的大好处啊。”
  自己看着二爷做了一点儿,太太手里就露一点儿。做的多,太太给的就多。如今有了这个进项,管好了这酒楼、这纯酒,二房的子孙以后永远不会落到和后街的那些旁支一样的。
  “唉,二爷这些日子的辛苦,总算是有所得了。”
  王氏感慨了,周瑞家的也附和自己主子说话。
  “二奶奶哎,您看您说的,就是没这个,二爷还能不孝顺太太啦。也是二爷聪明,能摸到太太的心思,换一个人再不会明白,也得不到这大好处的。”
  王氏点头,自己嫁过来七年了,才知道太太竟是要大爷和二爷兄友弟恭,要瑚儿和珠儿这俩堂兄如亲兄弟一般。
  太太这愿望对二房可是大好事,不愁将来大房父子不照应、不提携二房的。
  “周瑞家的,你说太太这回,是会买铺子呢?还是会买庄子?”
  第一个月收了将将过千两的银子,婆婆对自己夫妻说的话,王氏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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