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之妻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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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姑机灵,方才没怎么插嘴说话, 这会儿倒是说:“对了三嫂, 今儿是不是你舅母来府上替二哥针灸的日子。”
  苏棠算了算日子,点头说:“想来一会儿就过来了。”
  幸姑则将做了一半的绣品搁在一旁, 起身说:“不若我们一道去看看二哥吧?我想瞧瞧他腿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苏棠脸上笑容颇有些僵硬:“我们一起去?要不还是你跟大嫂两个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今儿已经在齐王府受了一顿气,可不想再去二房那边看谁的脸色。”
  幸姑道:“二嫂也真是,你替二哥治腿, 费神费时的,她倒是好, 依旧阴阳怪气的, 真难伺候。”嘀咕两句后, 似是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忙问,“怎么回事?在齐王府,谁能给三嫂气受?是哪家的夫人?”
  苏棠倒是没将赵王那二货的话放在心上,但这么说,主要还是想给幸姑提个醒。再有两个月,幸姑可就要嫁去赵王府去了,赵王对她这个未来嫂嫂不敬,那便是看不起霍家,日后想必对幸姑这位结发妻子也不尊重。
  苏棠捡了重点说与幸姑听后,幸姑说:“他肯定是气咱们那日在居一品的时候,故意让孟侧妃难看了。”
  苏棠问:“赵王这般偏宠孟侧妃,又对咱们霍家有成见。幸姑,你日后嫁去赵王府,可得步步小心着些。”又叹了口气,“可日子若是需要过得小心翼翼,也是很累。”
  “那孟侧妃想来是有些手段,不然不可能让赵王对她这般言听计从宝贝似的捧着。一想起你日后要跟一个女人共享自己的丈夫,就替你憋屈得紧。”
  幸姑始终不是太在意这事儿,只说:“本朝律法规定,亲王是有一定数额的侧妃跟侍妾的,一切为了皇嗣着想。就别说是皇室子弟了,便是普通寻常人家,有些钱的,都会纳妾。但也有一条,妻子只有一个,妾始终是妾,哪怕是皇子亲王的妾,那也是做小啊。之前我还担心,会被陛下指给哪位王爷做侧妃,但得知是为正妃的时候,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
  “我是陛下钦点的赵王妃,又得贵妃娘娘喜爱,赵王他不敢。”幸姑心里有些成算,“再说赵王这性子,既是他的缺点,却也是优点。至少,他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日后夺储,他没什么本事与别的王爷争,但也不至于被害。一辈子做个闲王,也没有什么不好。”
  苏棠觉得幸姑乐观,但也觉得她实在是把一切都想得过于美好了。又或者是,眼前这个小姑娘知道自己想的过于乐观,但她就是愿意为自己勾画出一副美好的蓝图。
  不忍心泼冷水,苏棠只道:“算了,还是去吧,我不理她就是。”
  黄氏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她站了起来,手撑着额头说,“不太舒服,就先回去歇着了。”
  苏棠跟幸姑两个知道怕是方才提了大爷,黄氏这会儿想起往事来又伤感了,所以,也不强求。黄氏回去歇着了,苏棠与幸姑才出青梨院的大门,便听有丫鬟来说:“程大夫来了,差人请三夫人过去呢。”
  “好,我知道了。”
  苏棠两人到的时候,难得今天太夫人老夫人都在。太夫人瞧见苏棠来了,忙叫了去,欢喜的握住她的手说:“听你舅母说了,这次医治老二的腿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多亏了你。这些日子你不但要治家,还得忙这些事儿,想来是辛苦了。不过,你这孩子的确是做事叫人放心,但凡经你手的事儿,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么年轻,就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好,实在难得。只是……”老太太有些老眼昏花了,需得眯着眼睛凑近了看,才能看得清楚人,“只是棠儿,你好像瘦了些。”
  “忙归忙,也得注意身子才行。”
  一旁许氏说:“祖母,老三出钱给她购置了间铺面,让她开了家胭脂铺子。我听说,她这些日子都在忙铺子里的事儿。想必累,是因为忙这些吧。”
  “还有,程大夫的那间医馆,其实也是老三花钱买下来的。老三瞒着家里给她娘家花了那么多银子,咱们可还没有分家呢,老三虽然当家,可花公中的钱,也该说一声的。”
  “还有,还有如今梅家一家住的宅子,老三已经……”
  太夫人最讨厌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再说,人家程大夫还在这儿站着呢。
  “难道你丈夫的两条腿,还不值个万辆银子?”太夫人沉着脸,打断二夫人的话,语气也没方才好了,“若是老二日后能站起来,别说买铺子买宅子,就是把咱们霍家一半的家业给他们,也是值得的。”
  “你的目光就是短浅。”
  太夫人发了脾气,许氏立马垂着脑袋不说话了。一旁老夫人,面色也十分难看。
  婆婆骂老二媳妇目光短浅,何尝不是在骂她?老夫人沉着脸没说话。
  一旁程氏替霍二爷针灸后,起身笑着对霍二爷道:“二爷,试着站起来看看。”
  霍二爷手撑着圈椅扶手,顶足了力气,双腿都在打颤,想尝试着站起来。一旁霍家的人看着,心中跟着着急,却是帮不得什么。
  一旁富安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要过来扶,程氏说:“你今天扶他,以后一辈子他都得靠人扶。若是想为你家爷好,这种时候,就得狠下心来。”
  “富安,退一边去。”霍二爷憋红了脸,还在坚持不放弃,哑着嗓子斥责富安,十分认真严肃。
  富安忙应了声“是”,顺从退去了一旁。
  霍二爷先后试了好几次,最后终于颤着双股算是能站得起来了。可只是抖着身子站了一会儿,之后又跌坐回去。
  便是只这样站了一会儿,也已经算是耗完浑身的力气了。
  “还是不行。”霍二爷轻轻摇头。
  程氏道:“二爷可别这般泄气,凡事得慢慢来,您能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既然如今已经能站起来,那想必现在的这个治疗方法是有效的。日后,我每隔一日,这个时辰都会过来替二爷针灸。但是光靠我不行,还得二爷竭力配合才行。”
  “要他怎么配合?”太夫人老夫人二夫人同时问出口。
  程氏望了几位一眼,笑了,继而转头看向苏棠。
  苏棠说:“万物之所以生长,是因为他们有生命,是活的。而二伯坐在轮椅上已经三年之久,这双腿置闲已久,不动弹,就没有生命,可以说早已坏死。如今舅母以针灸之法刺激几个穴道,就是为了让二伯的腿一点点恢复生命。可若是只靠舅母针灸,万万不行的。平日里,二伯还得自己靠自己。”
  “这才刚刚开始,腿上的肌肉还不紧实,每天锻炼的时间不宜太长。这一个月内,每日拄着拐杖训练走路,当在半个时辰内为最佳。等下个月,时间可以稍稍延长一些。再往后,以此类推。”
  “这么简单就行?”老夫人不信,“这是什么法子,闻所未闻。”
  程氏眨了下眼睛,倒是笑着刺了老夫人一句:“别说您老人家闻所未闻了,即便我这个行医多年的大夫,也是头回行这样的法子。若是一切事情都束以条框,按着从前的规矩办事,可见二爷腿好?”
  “再说这法子是棠儿没日没夜看书看来的,既是有效,为何不可?”
  老夫人无言以对,倒是闭了嘴不再说话。
  二夫人只关心二爷的腿:“程大夫,这样真的行吗?那需要多久,多长时间后,二爷能够像以前一样?”
  这个问题,也正是霍家人都关心在意的。
  程氏道:“二爷就这样慢慢锻炼,日复一日下去,想来快则大半年,慢则一两年,像寻常人一样走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若像从前一样恢复武力,怕还得靠二爷自己。”
  “二爷的这身功夫也搁置了许久,不可能腿好了就立刻如从前一样。”
  可即便是如此,霍家人还是满意的。
  太夫人含着浑浊的老泪说:“能如常人一样站起来走路就好,至于恢复武力,这以后再说。只要能走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就是最好的了。”
  听了这些,霍二爷心中重新燃起希望来。只要能站起来,哪怕是从头习武,他也是愿意的。
  只要这辈子不至于就守在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就已经很好了。
  “若是腿能好,舅母便是在下的恩人。”霍二爷曲腰,礼行得有些大,程氏受不起。
  看了眼一旁的外甥女,想着这个功劳该是她的,忙说:“法子是棠儿想的,其实与我没有多大关系。二爷若是要谢,还是谢棠儿吧。不过,你们都是一家人,想来都是希望二爷好的,轻易言谢,倒是显得见外。”
  霍二爷这才掀起眼皮子朝苏棠看来:“多谢弟妹。”
  苏棠:“二伯客气了。”
  许氏立即站到两人中间来,对着二爷说:“表哥,以后每天我都陪着你走路。你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些日子来,霍二爷不管天气如何,都严格按着程氏的吩咐,每天好好锻炼。不管是不是酷暑的天气,也不管是不是下雨,不曾偷懒一日。
  霍二爷从前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比常人好太多。等到两个月后八月里,幸姑出嫁的时候,二爷已经可以扔掉拐杖从自己的院子走到妹妹的院子了。
  只不过,走得有些慢,比不得正常人。
  但即便是这样,霍家人至少看到了希望。
  只不过今儿妹妹出嫁,他不能背她出去,也不能跟着她去婆家,倒是遗憾。
  今儿是幸姑嫁去赵王府的大喜日子,早前两天,苏棠就跟着两位嫂嫂一道去赵王府送过嫁了。前几天是霍家热闹,连着几天宴请亲朋好友,外头更是摆了流水席,让百姓们白吃白喝三天,烟花炮竹更是响个没停。
  不过今儿是正期,倒是轮到赵王府热闹了。送走幸姑后,霍家便冷清了下来。
  除了苏棠夫妻跟许氏,外加几个宗族里的老辈还有堂亲,别的人倒是没去。幸姑走后,老夫人倒是躲在自个儿屋子里哭了一场。
  热热闹闹闹腾一天,苏棠许氏几个娘家人,再加上诚王忠王齐王几位王妃一起几个婆家嫂嫂,陪了幸姑整整一日。等到夜深了,客人们渐渐走了,赵王府里也一点点冷清下来后,幸姑心中才升起一股子落寞感来。
  一个人躲在新房里,悄悄抹了眼泪。
  “娘娘,王爷过来了。”
  幸姑忙擦了眼泪,坐了回去。幸姑穿了身藕粉色的喜服,简单梳着发髻,脸上厚厚的嫁娘妆容也洗了,此刻只着淡妆,整个人显得特别清爽干净。
  乌黑的发间,只插了一支垂着流苏的金簪。赵王被灌了不少酒,步子有些虚浮,摇摇晃晃走进洞房来,看到坐在大红喜床上的人,他脚下步子一点点放慢了。
  赵王生得浓眉大眼十分俊朗,一边慢慢朝幸姑走去一边略侧着头打量。结果快走到床边的时候,左脚踩了右脚,一个踉跄没站稳,生生扑了过去,将幸姑扑倒压在了床上。
  屋里的嬷嬷个个喜上眉梢来,忙道了喜,然后放下了喜帐。
  第127章
  满屋子的嬷嬷退了出去,幸姑随身侍奉的婢子们也退去了外间候着。偌大的新房, 就只剩下一对新人来。
  赵王今天大喜, 旁人不敢闹他酒,但是上头几位兄长可是没有放过他。赵王喝多了,方才散了席回来后, 脑袋就昏昏沉沉的, 这会儿脚下绊着了摔跌在床上, 倒是瞬间清醒许多。
  幸姑被他压住,此刻也是十分紧张。她从来没有这样跟一个男人亲近过, 纵然嫁过来前, 母亲有跟她说一些为妇之道, 但听的时候懵懵懂懂的倒是没有在意, 这会儿子被人压着, 却忽然紧张起来。
  一会儿, 会发生什么?真会如那画册子上画的那样, 两人都脱了衣裳抱在一起吗?
  那样多难为情。
  幸姑脑子有些懵,她恍了会儿,才说:“王爷, 要不您先起来?”
  赵王本来是要起来的, 可这会儿幸姑开口让他起来, 他反倒是不肯起了。不但没起, 还故意用劲又将人压紧了些, 哼道:“你让本王起, 本王就起吗?凭什么听你的。”
  幸姑心里想他幼稚, 面上却不显,只说:“王爷您压着妾身了。”
  语气倒是温柔又平静的,赵王看着她,愣了愣。
  从前霍家还是侯爵、太上皇还称帝的时候,霍家可谓算是当朝第一宠权,有权有势,皇亲国戚,地位十分高。当年霍家的三个儿郎,可是常常被太上皇叫进宫里去的,当时当今圣上还是太子,如今的几位王爷不过只是王子,论起宠信,比不得霍家儿郎,所以,当年几位王爷可没少憋屈。
  尤其是这位赵王殿下,脾气火爆,一点就着。觉得自己皇祖父待外姓人比自家兄弟要好,心中不服,被撺掇几句,立刻就寻霍家兄弟的不痛快。
  当时幸姑还很小,却是鬼机灵一个,她瞧不上这位东宫四王子常常被人当枪使,所以带头欺负他给他教训。赵王有勇无谋,注定是吃亏的命,常常被幸姑欺负得直跳脚,最后越发不待见霍家人。
  一见到霍家人,就气得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撸袖子跳过去打一顿。
  可他又打得过谁呢?
  霍家,是赵王从小心里烙下的阴影,这个仇一直记着呢。当初陛下将霍氏女赐婚给他的时候,赵王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霍氏女做他的王妃,将来霍家还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只是,以前在赵王的印象中,霍家那个最会出鬼点子整他的大小姐,是个豆芽菜,又瘦又小的小矮个,怎么这会儿倒是变了。模样没有大变,却是比从前更漂亮,更顺眼了。
  当初元宵节在居一品遇到的时候,他就觉得她不一样了。只是当时侧妃在,没多想,这会儿细细瞧了,果然眉目如画,倒像个女人了。
  赵王就想欺负她:“压着你怎么了?这是在本王的王府,一切本王说了算。哼,你胆子也挺肥的,还真敢给本王做王妃,就不怕本王记仇欺负你?”
  幸姑:“陛下赐婚,妾身怎敢抗皇命。”
  赵王说:“别以为我母妃喜欢你,你就可以在王府横着走。我告诉你,你虽然是正妃,但瑶儿肚子里可是怀了本王的孩子,日后你若是敢欺负她,本王会替她做主的。”
  幸姑说:“天色这么晚了,王爷不去侧妃那里?王爷已经忙了一天,若是不去陪着她,想来要伤了佳人的心了。”
  “你真这么大方让本王去?”赵王不敢相信,“今儿可是你与本王的大喜日子。”
  幸姑:“王爷的心早飞走了,留着人又有何用。不若我大度些,成全王爷与侧妃,如此王爷心里还能念着我个好。”
  赵王目不转睛在打量着人,仿若在猜测这女人到底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可他那榆木脑袋,又怎么会有七窍玲珑心思,胡乱猜测一番后,实在也摸不清,只哼着道:“明儿一早会有嬷嬷来呈落红送进宫里给母妃看,你这样算计本王,就是为了让本王挨骂。霍氏,你真的还跟小时候一样,满肚子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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