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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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岩青看着翠微跑开的背影立刻欣喜若狂,摩拳擦掌的往海棠林那边走去。
  姚燕语和翠萍把姚雀华收拾好放在窄榻上便悄悄地退了出来,刚躲到旁边的海棠树后没多久,便见宋岩青急匆匆的走来,走近小亭子跟前,警惕的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动之后,方缓缓地走了进去。
  翠萍拉着姚燕语两个人蹑手蹑脚的离去。
  片刻后,翠微拉着王夫人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惊慌失措的紫菱。一行人直奔海棠林,王夫人看见那落了竹帘的小亭子,和竹帘里面暗绰绰的人影,脚步顿了顿,登时变了脸色。
  “太太?”翠微红着眼圈儿扶着王夫人的手臂,欲言又止。
  王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翠微上前去,一把掀起了竹帘。
  “谁?!”宋岩青猛然回头,看见王夫人和众人后,立刻愣住。
  亭子里,姚雀华的外衣已经陪褪掉,只穿着粉紫色的贴身中衣躺在榻上,小脸微红,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微微翘着,娇艳欲滴的红唇有些微肿。
  “畜生!”王夫人险些气晕过去,指着宋岩青怒骂:“你个混账东西!畜生!”
  “三姑娘!”翠微惊叫一声,冲上前去,抬手抽了宋岩青一记耳光,怒骂:“你个禽兽!”
  翠微这一记耳光,包含了三年来的愤怒,狠狠地抽过去,一丝力气也没留。
  宋岩青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然后也恼羞成怒,骂了一句:“你个小贱人!”便要还手。
  翠微早有防备,岂能让他还手,于是双手一抬猛地推了宋岩青的肋下一把,宋岩青一个站立不稳边往后仰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砰’的一声装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啊——”宋岩青惨叫一声,抬手按住了后脑勺。偏生这一下撞得不是太严重,只是疼的厉害,却没见血。
  太棒了!翠微忍不住从心里欢呼一声。若是见了血,自己反倒不好说了。
  此时,王夫人也已经从愤怒中清醒过来,立刻呵斥旁边的人:“还不把这混账给我绑了!去请宋太太过来!”
  跟着王夫人出门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此时哪敢怠慢。两个婆子接了腰带上前来把宋岩青摁着捆了起来,另有丫鬟匆匆跑回去请靖南伯夫人过来。
  靖南伯夫人本来是陪着知府夫人说话的,忽见姚家的丫鬟面色不善的过来,心里便是一怔,还没开口问,那丫鬟便凑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靖南伯夫人神色大变,立刻起身随了那丫鬟离席。把旁边的知府夫人等都晾在了那里。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值得靖南伯夫人这样。
  靖南伯夫人随着王夫人的丫鬟匆匆行至海棠林的时候,姚雀华已经被紫菱和翠微服侍着穿上了外衣,只是人依然昏睡不醒。
  不用问,看了这番情形靖南伯夫人的心就凉了半截,转身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儿子一记耳光,怒骂道:“混账东西!糊涂脂油蒙了心的!你做的这叫什么事儿!说!谁给你出的这等馊主意?!我定要把那人剥皮抽筋!”
  宋岩青先是好事被撞破了脑子有些拐不过弯儿来,后被翠微抽了一记耳光,便别了一肚子怒火想要打人,到后来被王夫人的人困起来之后,脑子才渐渐清醒了几分,此时被他母亲再抽一记耳光,又喝问那些话,已经完全清醒了。
  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的,于是只好认错,便向着王夫人磕头:“侄子吃多了酒,一时犯了迷糊,幸好没犯下大错,求太太原谅。”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王夫人气的半死,姚雀华就算是庶女,那也牵扯到姚家的名声。以后姚家的女儿还怎么嫁人?!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自己的嫡亲女儿在定候府怎么做人?!
  靖南伯夫人忙赔礼道:“太太别生气了,这件事情是不能传出去的,幸好这里都是我们自己人。至于事情怎么解决,我们都听府上的。现在先把三姑娘挪到那边的屋子里,等她醒了再说吧?”
  “你说的轻巧!”王夫人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转头呵斥身边的奴才:“还不把人带走!回去了!”
  众人忙答应着,早有婆子抱了姚雀华往外走。
  王夫人看了翠微一眼,又问:“二姑娘呢?”
  “二姑娘本来是说去那边采芍药的,奴婢寻了一圈儿没找到人才去回太太……”翠微怯怯的应道。
  “还不叫人去寻!”王夫人一肚子火气没处撒。
  “太太找我?”姚燕语带着翠萍,手里捏着一把含苞待放的白芍药从旁边的岔路上走了过来。
  王夫人看见姚燕语安然无恙,不由得松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斥责:“这里又不是自己家里,胡乱走动什么?”
  “太太教训的是,因为三妹妹说这边园子里的芍药开的晚,还有些没开的,女儿想来采一些拿回去炮制花茶……”姚燕语说着,目光从王夫人身后的婆子们身上瞟过,看见被一个婆子抱在怀里的姚雀华,顿时惊慌:“三妹妹怎么了?”
  王夫人生气的‘哼’了一声,说道:“有事回家说!”
  姚燕语不敢多话,只福身应道:“是。”
  王夫人气势汹汹的带着姚燕语及一众仆从直接往外走,脸色阴沉至极,前所未有。
  靖南伯夫人随后跟着,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在出园子的时候回头吩咐了一声:“把这不长进的东西给我关起来!”
  两个婆子应了一声,驾着宋岩青往旁边的跨院去了。
  王夫人一路出了府门直至上车离开都没跟靖南伯夫人说一句话。
  姚燕语带着翠微翠萍上了自己的马车,姚雀华被婆子抱着上了另一辆马车。
  “呼——”翠微甩了甩手,刚才抽人抽的太爽了,这会儿她才觉得手疼的要命。
  翠萍憋着笑,悄声问:“打的痛快吧?”
  “太痛快了!”翠微抿着嘴巴笑。
  ☆、第六章 恶人恶报,请旨赐婚
  “啪”的一声脆响,姚远之狠狠地把一只茶盏摔到地上,精致的骨瓷茶盏被摔得粉粉碎,碎瓷片四下崩散开来,有一小颗碰到了旁边的高几腿上,竟把檀木雕器的高几腿给划了一道痕。
  “把那畜生给我绑来!”姚远之恨恨的拍着桌子,“我要杀了他!”
  辱女之恨,非同小可。姚远之以诗礼之家自持,对这种事情更是痛恨万分。
  王夫人坐在另一侧,低头垂泪。姚延恩和姚延意兄弟二人的脸色铁青,比锅底还难看。
  居然出了这种事情!姚家的脸面这是被人狠狠的踩在地上碾。
  姚家人以后还怎么立足于世?!
  “去!”姚远之又喝命两个儿子。
  “父亲,您先消消气。”身为长子,在父亲火气冲天失去理智的时候,姚延恩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醒。他也恨不得把宋岩青掐死,可随随便便把人弄死是不可能的。
  把事情弄大了丢人的还是姚家。为了这么个禽兽赔上姚家的清誉,不值得。
  “这个混蛋!”姚远之咬牙切齿的骂。
  一个婆子在门口回道:“老爷,老太太说请您过去一趟。”
  出了这种事情,姚远之心里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宋家,但姚远之就算是再恨,那也是老太太的娘家。
  重重的哼了一声,姚大人起身往外走。
  王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吩咐姚延恩兄弟二人:“你们回去吧,我没事了。”
  姚延恩忙劝:“母亲想开些,这件事情总会解决的。”
  “我知道!”王夫人又叹气,摇着头起身往内室走。
  姚延意怒道:“我就说这混蛋早晚要弄出事来,家里还是少跟他们走动的好!如今怎么样?”
  姚延恩转头斥责:“你少说两句吧。”
  “好了!”王夫人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重要的是先把下人的嘴巴封死!谁敢胡乱嚼说,立刻打死,决不能留情。”
  “母亲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姚延恩扶着王夫人送进了内室。
  一个婆子匆匆进来,见屋子里只有姚延恩兄弟两个,福身叫了一声:“大爷,二爷。”
  姚延恩没好气的问:“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那婆子忙捧出一方青色的帕子,说道:“回爷的话,这帕子是从紫菱身上搜出来的,这不是咱们家的东西,这绡纱是外边的货,家里的姑娘奶奶们都没有。还有——已经找人看过了,这帕子上有迷药,虽然被水浸过,但药效还是有的。”
  “什么?!”姚延恩大怒,“把紫菱给我困起来好好地审!”
  姚延意怒道:“竟然是这样!这个混蛋真是活腻了!”
  姚雀华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看清楚是自己床上的帐幔后,她忽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焦急的喊了一声:“紫菱?!”
  一个嬷嬷应声而入,淡淡的说道:“姑娘醒了?太太有事叫紫菱过去问话了,姑娘昏睡了半日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郎中来给姑娘诊诊脉?”
  姚雀华立刻慌的找不到北了,瞪着那嬷嬷问:“太太找她有什么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在靖南伯府上喝醉了酒,睡着了。”这嬷嬷是王夫人身边的人,自然晓得事情的轻重,只劝姚雀华:“现在没事了,姑娘别害怕。”
  “喝醉了?”姚雀华奇怪的反问了一句,忽然怒道:“什么喝醉了!分明是翠萍……”
  “三妹妹醒了?”姚燕语挑帘子进来,依然是早晨出门的时候那身装束,走到姚雀华面前,平静的看着她,“三妹妹你怎么样?头疼不疼?”
  婆子见了姚燕语,忙福身道:“二姑娘在这儿陪三姑娘一会儿,奴才去看看三姑娘的汤药好了没有。”
  “嬷嬷尽管去,我在这里照顾三妹妹。”姚燕语嫣然一笑,一侧身坐在了床前的绣凳上。
  姚雀华看见姚燕语的笑脸,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问:“二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燕语轻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哦——对了,可能我得向你道喜了。”
  “道喜?”姚雀华有很不好的预感,但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吃醉了酒,睡在了靖南伯府后花园海棠林的亭子里,恰好宋大公子也去了那里,后来呢,太太寻你寻不到,找到了亭子里……你衣衫不整躺在榻上,宋大公子……哎!太太被气的半死,我们就回来了。”
  姚燕语说到这里,又笑了笑,安慰道:“不过,咱们到底只是亲戚,怎么惩戒他自然有靖南伯做主。不过你放心,宋大公子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绝不会有性命之忧,他可是靖南伯的独苗呢。”
  说到这里,姚燕语看着姚雀华一脸的不可思议,又轻笑道:“你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该给你们定亲了?其实,像我们这样庶出的女儿,能嫁给靖南伯的嫡子,也算是不错的婚事呢。所以,姐姐还不该给你道喜么?”
  “怎么可能?!”姚雀华忽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抓了枕头就往姚燕语身上扔:“怎么可能!不是这样的!不是……”
  “三妹妹,你怎么了?!来人!”姚燕语立刻起身往后躲,一边大声叫人。
  外边的婆子应声进来,见了这般状况纷纷上前去摁住姚雀华:“三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姚雀华一边挥手打着上前摁她的婆子一边高声喊,“你胡说!不是这样……我不要嫁给他!谁要嫁给他……是你害了我!是你……”
  姚燕语皱眉叹道:“三妹妹这是受了刺激,急火攻心,失了心智。你们好生照看她,别再说什么话刺激她了,等会儿她消停些再服侍她把安神汤喝下去,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众婆子答应着,其中一个为首的回头朝着姚燕语喊道:“二姑娘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奴才们了。三姑娘这是疯魔了,别再失手伤了你!”
  姚燕语叹道:“好吧,你们也小心些。”
  “姑娘慢走。”那婆子看着姚燕语走了之后,方阴沉着脸转过身来,怒视着姚雀华:“三姑娘!奴才劝您消停些,大家都少些麻烦!一个姑娘家不知检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还好意思闹?阖府上下的脸都要丢尽了!”
  “你!你……”几句话把姚雀华给噎得说不上话来,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好了,这下省心了。”那婆子拍拍手指着两个人吩咐:“你们两个好生在这里守着,我去瞧瞧按参汤好了没有,万一待会儿醒了她还闹腾,可不好办。”
  姚府后院,某间放东西的空屋子里。
  紫菱被绑着手腕子掉在横梁上,蓬头垢面,嘴角带着血渍,脸也肿的老高,显然已经被打过了。
  姚延意一脚踹开门冷冷的看了那丫头一眼,转身坐在早就摆好的一把椅子上,一撩袍角,翘起二郎腿,才冷冷的开口:“把她放下来。”
  旁边的婆子上去解开了绳子,紫菱从半空落在地上,半天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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